大頭怪‧嬰
第四杯_夢醒時分_4 - 真‧第三杯落幕時光回溯,在綠又蛙襲擊事件結束後,所有戰力投入突擊夜族的血宴中,非戰員則著手處理學校全島、各地的善後工作,並且分階段、按進度,向上匯報。
由於作為指揮部的中央山區的臨時屯兵所被海爾漢克掃蕩得一乾二淨,在失去了控制中心的協調狀況下,各地只得各自通報聯絡,最終,因應駐守新校區的女生宿舍的分隊人手最為充足,便以此作為新的指揮部,故此,嬰和卡莉婭能夠得悉事態走向。
及後,金達傳來了失聯已久的突擊血宴的最新情報,嬰和卡莉婭終於坐不住了。
同樣坐不住的還有塔加琪。
話說她變成吸血鬼,內心煎熬,生死難決,既有對未來的期盼,又憎恨自己妖怪的身份,先是不甘與憤怒,繼而悲憤痛哭,最後大堆負面情緒湧現,持續好些日子,幾乎要自我了斷,卻意外得悉妖怪一方打算襲擊學校,總算振作起來。
卻竟誤打誤撞闖入舉辦血宴的城堡,與矣卡德菲洛誤會彼此、浪費不少時間,直到昏厥被丟出來,蘇醒後改往新校區,暗中觀察,並於男生宿舍出手;事後,綠又蛙襲擊事件亦於此時告終。
再次與同儕、同事、學生等相處,心裡忽然釋懷,欣然赴死,又被告知只要殺掉維便可以變回人類,於是加入留守保衛的部隊,準備組織再攻夜族的血宴,然而,負責留守的戰力明顯不足,加上先發的突襲部隊失聯,導致遲遲未有編排;結果敵人率先來襲,海爾漢克幾乎將他們全滅,更將死者妖化,用以埋伏被矣卡德菲洛一個幻術打回的先行部隊,僅憑一己之力,將世上近半的修道者殺個精光。
本想通知、敵人有埋伏,卻遲了一步,結果落得一起敗退逃亡的困局,被海爾漢克沿途捕獵,在只餘幾人存活之際,潘達獨自斷後、金達駕車救走…如此多番波折,塔加琪隨車回到新校區的職工宿舍。
自己床上的塔加琪,愈躺愈睡不下去,滿腦子都是要殺掉維,變回人類的事;終於,獨自離開。
變成吸血鬼幾個月以來、未曾吸血,等同於不飲不食,塔加琪不只營養不良,若非身為妖怪,早已死了,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死亡邊緣,故此,她無法使用吸血鬼的任何能力,打開窗後,不是用飛的,而是跳出來。
由於所有人都已經疲憊不堪且過度緊張,一放鬆下來、全都睡得死死的,即使塔加琪高空落地砸出巨響,也只是驚動了安杰士一人。
安杰士安坐樓頂,運起內功保暖加練功,大雪覆蓋,一整個雪人似的坐在中央位置,即使張開眼睛也看不到,只能憑氣息感受塔加琪的離開,以及嬰的出現。
前往血宴途中,塔加琪心裡模擬多個殺掉維的可行方案,被嬰忽然一句「塔加琪老師,您好。」嚇了一跳,扭頭望去,嬰慣性行禮,問道:「這個時間出門,是要去哪裡呢?」
「!!?」塔加琪亦不加思索回禮:「…你好,我皇同學…我…」
由於嬰也免修了軍學和體育等相關課程,所以塔加琪從未與之接觸。
對其第一個印象:一年級插班入學、首日便曠課失蹤,理由是鍊法師的天職,心諗「這是什麼理由?這是什麼學生?」
第二個印象:什麼—期末考試的成績竟是全校第一!?
最後一個印象:變成吸血鬼後,從其他妖怪口中聽到的傳聞「我皇氏驅魔狼族百年一遇的天才」、「從不放過任何一隻邪物」等等。
「去哪裡呢…?」塔加琪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嗚嗚…﹗我…」崩潰坐地大哭:「我想變回人類啊呀—﹗」
本著自尊、人類的身份、教師的身份,出於對學生、學校的保護,阻止妖怪一方的襲擊—讓塔加琪得到活下去的意義。
事情結束後,也算是給自己一個無悔此生的理由吧?偏偏此刻,又得到了重生的希望,然而,親身體驗過邪物的強大與恐怖、再次孤身一人—這份絕望,使塔加琪再次想起不久前、變成吸血鬼後,無處容身的日子。
別說殺掉維了,根本連血宴都進不去﹗剩下的,不是死路一條,就是惟有帶着這副既可恨又可悲的軀體,東躲西藏的苟且偷生。
盡管已經不再去想,可是聽到嬰的一句「去哪裡呢?」還是忍不住了。
依靠卡莉婭的身份,嬰與其偷看過金達呈上的簡報,知道學校所有失蹤的教師都是維所害的,塔加琪為了變回人類加入突擊血宴的部隊。
嬰從布袋中取出兩個羅盤,揭蓋、唸咒,遞給塔加琪,說:「這兩個羅盤分別鎖定了老師你與龐得老師的妖氣…」
「—!!?」塔加琪定睛一看,一支指針對準自己,另一支指往別處。
嬰續道:「能請老師你來幫我一下嗎?」
新校區 女生宿舍 嬰等四人的房間
門一打開,就見卡莉婭、菲莉雅、見野、真琴等四女,橫着排好,齊聲向塔加琪打招呼;隨之,見野側身退開讓路:「來,進來吧。」
菲莉雅玩味的敬禮手勢:「報告長官,已經按您的指示,把需要的物資籌備好了﹗雖然大多數都是卡莉婭準備的。」
卡莉婭:「塔加琪老師,進來補充一點妖力吧,即使不吸血,身體也會舒服很多。」
塔加琪詫異問:「我是…吸血鬼、是妖怪…你們…不害怕嗎?」
「但也是我們的老師,對吧?」真琴:「上課時不但用心教導我們,遇到危險還會保護我們的老師。」
塔加琪隨即眼泛淚光,哽咽不能言。
見野:「哎呀…真流同學也是妖怪啊~我們還不是一樣玩得好好的﹗」
塔加琪驚訝:「咦~!?真流同學…?是…學生會的那個七條‧真流嗎?」
見野:「??呀、對喔~老師你還不知道…」忽然驚覺什麼:「咦~!?」偷望嬰。
嬰:「現在已經沒問題了。」見野鬆口氣。
猜得到塔加琪顧慮的主因,卡莉婭:「沒關係的哦~老師,有嬰在這裡,而且目前我雖然仍未能獨當一面,但別忘了我家族可是王室御用的鍊法師,既然接受得了塔加琪老師你的加入,要是出了問題、我會負責任的﹗」手按心口、以請信任,忽又目珠飄去、細聲自嘲:「雖然說,我也是最近才相信這可怕的玩兒…」
塔加琪擦拭眼淚中:「??…感覺…卡莉婭你…變了許多。」
「唔!?」卡莉婭:「有嗎—?」
菲莉雅亦來自曝身份,身材矮小的她跳高高舉手:「我可是百歲蛇的蛇族巫女哦~可不會害怕妖怪。」
塔加琪聽懞了:「百歲蛇??蛇族??巫女??」
嬰補充:「嗯,按種族能力來說,應該是我們和妖怪害怕菲莉雅才對。」
「!?—」菲莉雅震驚,眼角有淚:「嗚嗚—嬰、你怎麼還…我真的會哭喔﹗」
嬰語言冷漠:「已經看得見你的眼淚了。」卻又伸手安撫,對菲莉雅使出摸摸頭,使其表情複雜。
最後,塔加琪被她的學生拉進去了。
房間內,四個角落四張床,亦即各自空間,本應最空曠的公共地方—房間中央,放置了一張矮桌,上面除了不少雜物外,還擺滿大堆法器,用來開壇作法,其中,一個最佔地方的法器—星相羅儀,吸引了對觀星有興趣的塔加琪:哦~是星象儀耶。
見塔加琪看得仔細,嬰不自覺的誤會了:「那個等一下再說吧。」比手示意:「來,老師,這裡坐。」
眾人圍着桌子坐好,開始幫塔加琪補充妖力。
菲莉雅、見野繼續切腐爛的生果、生肉,交卡莉婭盤子裡浸水,用水鍊法提煉人工屍水,再經蒸餾除去雜質與多餘水份,給嬰以自己開發的鍊法陣將自身妖氣凝聚於屍水中,最後混和真琴調配的多種味道濃郁的果汁,易於入口,完成。
平常酒也少飲的塔加琪看見學生們為了自己大費周章,再加上菲莉雅、見野亮晶晶的眼睛注視着,亦是一口悶了﹗
菲莉雅、見野關切的問:「怎樣、怎樣?老師,感覺好點了嗎?」
塔加琪捂住嘴巴:「唔唔…!!好、好多了﹗」
真琴苦笑:「是我的果汁加得不夠嗎?還是…」
卡莉婭嘆息:「那種東西本身就不能喝的嘛~」
嬰無奈閉目:「抱歉,味道方面我是無能為力了。」
得到額外的妖力,塔加琪身體、精神等各方面,都有提升。
接下來的對話內容,涉及上呈王室的保密報告,卡莉婭囑咐眾人別說出去,特別是見野。
見野惱道:「什麼吖~!?我也是懂得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的﹗好嗎—」
「所以才叫你小心,別一時又漏嘴了~」卡莉婭嘆息:「老實說呀…長香,你的神經粗起來,比姬還厲害﹗」
見野剛要反駁,卻又想起姬細心的一面,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思竟不如男生細膩,憋氣鼓腮、說不出話來。
看到見野臉都紅透了,卡莉婭柔聲:「好啦~好啦~小心點便是,雖然說、把那些內容傳開去,對整件事情本身沒有影響,可是終究是保密文件,萬一出事了,盡管罪名不大,我還是得負責任的啊﹗唔唔…總而言之,拜託各位了。」
真琴:「那…具體是什麼內容?外面…事情結束了嗎?」
卡莉婭沉思:「唔唔…簡單來說,目前狀況可以說是壞透了。」然後一臉嚴肅:「雖然算是成功抵擋住妖怪的侵襲,並且將所有參與的妖怪都消滅了,可是各地的人員傷亡和財物損失都比預期的大太多、太多喇﹗」忽然自我苦惱,吟道:「先不說死了那麼多人,外國的留學生,特別是貴族的…嗚、嗚—這一次絕對壓不下來喇﹗肯定會鬧到國際層面…」注意到眾人的詫異視線,抱歉說道:「哈哈~對不起啊…就、突然想到事後的爛攤子了~」
塔加琪愕然而視:「真的…卡莉婭你真的變了。」
「!?—」卡莉婭:「沒有啦~!!」
塔加琪:「不,至少以前你演講或者說話的時候,無論出了什麼狀況,都很沉穩,很著重體面,要順暢地說完的…」
「啊…說回來,我上次還在教職員室大吵大鬧呢…現在想來還真的失禮了!!呀—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卡莉婭續道:「問題不止這些,目前最危急的是,王室事前集結的戰力,幾乎都沒了,別說要消滅血宴裡所有妖怪了,若果祂們現在打過來,我們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見野臉都青了:「不會吧?這樣子…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卡莉婭嘆道:「也不見得啦~至少目前來說、應該還是安全的,起碼那個血宴裡的妖魔鬼怪似乎暫時沒有打過來的意思,問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襲擊我們。」
「其實還有更嚴重的問題。」嬰說:「這晚我一直張開感官型的結界,所以對外的感知比平常更強,可是外頭的妖氣太過濃烈,我根本分不清每一隻妖怪…」拿來星相羅儀再說:「這個是我們鍊法師感應邪物範圍最廣的法器,上面顯示的是、現在的妖怪基本全都在那座城堡裡,理論上即使數量再多,我們這裡也不可能有這麼濃烈的妖氣才對,除非…」
「除非有妖力很強的妖怪對吧…」塔加琪回想起海爾漢克,顫聲說道:「那隻狗型模樣的怪物真的很可怕﹗」
嬰語氣沉重:「是的…從我感應到那隻亡靈起,便一直感知祂的動向…如果金達老師的報告沒錯的話,我估計…我們修道者之中沒有誰可以收拾祂。」眾人已是驚訝萬分,更聽嬰接著說:「而且,我還感應到有好幾隻妖力跟祂差不多的妖怪。」
塔加琪痴痴呆呆的說:「這樣子…我們人類豈不是要完蛋了?」
嬰:「所以說,這就要塔加琪老師你幫忙了。」
塔加琪:「??我…」
嬰:「對,我能感應到那些妖力強大的邪物、其中一隻便是龐得老師,他不是一直跟着老師你嗎?如果能得到龐得老師的協助,想要消滅其他那些妖怪,還是有勝算的。」
塔加琪喊道:「這、不可能的—龐得‧維是妖怪那邊的﹗我們學校裡的老師都是他害的!!那吸血鬼說、這是龐得‧維的復仇啊呀—!!!」激動得又哭了。
嬰卻說:「是這樣子沒錯,金達老師的報告裡寫了,而且也寫了是龐得老師從那隻亡靈手中救下潘達和金達老師的。」
「!!?」塔加琪:「… …」
卡莉婭:「現在先別討論維老師會不會幫助我們,還是先找到他再說吧。」望向嬰,說:「嬰~」
嬰點頭應聲:「唔。」再說:「塔加琪老師,你不是也想要找到龐得老師嗎?我們一起去吧。」站起接道:「雖然對龐得老師的妖氣感應突然中斷,但從羅盤的方向和他最後出現的位置推斷,應該是在莉絲的教堂。」手一起,露台準備好的飛仙陣。
「我們出發。」
自從要載着卡莉婭四處飛之後,嬰已經沒再用習慣了的嬰兒床,而是改用茶几;再者,第一次看見嬰的飛仙陣,叫卡莉婭徹底震驚愣住了…無論外表或散發出來的氣場,嬰都給人一種冷酷的感覺,怎會踏着一張這麼可愛的嬰兒床呢?
當時卡莉婭那登愣的表情,讓嬰忍不住追問,最終卡莉婭一臉不好意思的回答,把嬰說得滿面通紅,這才改成這張組合式的茶几。
跟着走出露台,望見嬰和卡莉婭站在茶几上面,塔加琪亦是不明所以,等到茶几升起浮空、卡莉婭問:「塔加琪老師,你不來嗎?」才明白怎麼回事。
嬰則問:「是位置不夠嗎?要不要多添一塊板子?」
塔加琪跳上:「可以了,出發吧。」
菲莉雅、見野、真琴等三女留下,說:「要注意安全,平安歸來哦。」
時值七點多,雖已快要天亮,但留下的三女決定睡一下,至於嬰這邊。
嬰說:「塔加琪老師,剛才補充的妖力,足夠你在陽光下行動,但還是請你不要使用妖力為好,至少等莉絲看過你的狀況之後再說。」
塔加琪應曰:「好的。」心裡卻想:就算我想用,我也不知道如何運用妖力啊。
隨後,嬰又說:「我們知道老師你想找龐得老師的目的,可是,我們希望老師你能冷靜一點,至少先讓我們和龐得老師好好談談…」
塔加琪:「… …」
嬰:「如果說,到頭來老師你仍是堅決要消滅龐得老師的話,我們會幫你的。」
塔加琪:「我…」卻又說不出來。
卡莉婭轉過身、握着塔加琪的手,認真的說:「老師,請你相信我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倆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嬰:「畢竟…盡管龐得老師救了潘達和金達老師兩人,可是他的確傷害了老師你和學校的其他人,身為鍊法師,我們有責任消滅害人的妖怪。」
塔加琪含淚點頭答應,心情平復後,忽問:「我皇同學,剛才在宿舍的時候,你說…他、一直跟着我,是怎麼回事?」
站在前面的嬰思緒扭捏了一會,終於說道:「唔、那個—金達老師的報告寫說,龐得老師以為你會變成喪屍…總之,他應該…喜歡你吧﹗」
「這也不是那個混蛋可以偷偷跟蹤我的理由呀—!?」塔加琪又問:「而且…既然要我變成喪屍,為什麼我會變成吸血鬼啊!?害我之後被那個變態的怪物釘在十字架上面愚弄!!…啊呀—真的氣死我了!!!」
嬰不想持續這個話題,沉默不語,而卡莉婭並不知道變成喪屍與吸血鬼的條件,沒有補充。
塔加琪又再想起那天,維是如何把她變成吸血鬼的…
我那麼信任他,想不到他就是犯人﹗
明明根本不了解我,竟然敢說愛我﹗
我都已經哭成那個樣子去求他了,還不願意放過我﹗
明明只要咬一口就可以了,不單只侵犯我,還咬在最羞恥的地方﹗
塔加琪咬牙切齒的忍着滿腔怒火,恨恨的說:「好吧—我倒要看看那個混蛋怎麼回答我!!!!?」
天仍未亮、雪仍在飄,繞過學校的中央山區,隱約可見前面遠方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影子,能在黑暗中視物的塔加琪指問:「那是什麼東西?」
卡莉婭:「??什麼?」
嬰:「飛過去就知道了。」
等飛到莉絲的教堂,看到那個光景,只有驚嘆不已,不懂形容了。
三女在外,環繞飛行。
塔加琪嘆道:「靠近一看,更加巨型了﹗」
嬰打量着說:「這…應該是莉絲的結界吧…但是,怎麼會…?」
纏繞結界的巨大根莖,其妖力強度就連卡莉婭都能清晰感應到,顯然是出事了,卡莉婭急道:「嬰,快進去吧。」
只知道莉絲是來自異界的修女,並不知道她的這個結界是怎樣的,而現在載着變成吸血鬼但又不完全的塔加琪,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直接飛進去,於是嬰說:「老師,要麻煩你試一下能不能穿過去,如果不行的話,則要等我們通知莉絲,才能讓你進來了。」
塔加琪:「好的。」
從根莖之間足夠大的空隙接近結界邊緣,塔加琪伸出手指一戳—進去了。
見狀,看來塔加琪是能夠進去的,這麼一來問題只剩下一個了,而解決的辦法也簡單,嬰說:「抓穩了,飛進去的同時,上下反轉。」
終於進入莉絲的結界。
數股妖力與打鬥聲響傳來,還未搞清楚狀況,又傳來莉絲的聲音:「嬰,你先停一下,我直接轉移你們進來。」
停住了茶几,三女被送進莉絲的房間。
一進來就見葉子笑咪咪的說:「好久不見啦~大姐姐﹗」等嬰亦是驚訝的盯着看,又再次雙手齊揮:「我不是敵人哦~」
葉子的出現已叫嬰驚訝,但、接下來的畫面更是震驚。
莉絲:「嬰,後面、後面~」
三女同時轉身望去,全都看傻了。
原來莉絲為了增加我方勢力、對抗姬,先把七條的頭拼好,對其輸送妖力,等他蘇醒、將情況告之,然後兩個人一起夾擊姬;原本就說不過他倆,忽見莉絲一臉歡喜的說:「嬰她們來了~!!」姬心道:糟了…又多兩個﹗尤其是卡莉婭那張嘴~
結果,三女扭頭即見莉絲滿面笑容的懷抱住七條的頭、向她們招手叫來,其身旁桌子擺放砌好的上半身,下半部位進行中,被大布蓋着、直垂地面,再見姬小心別把布掀開、從中鑽出:「唉…你們來啦~」等看到塔加琪不禁一怔:「咦!?」
最後,已經醒來的七條尷尬笑道:「唔…好、好久不見。」
卻得嬰說:「昨天才見過面。」
姬補充道:「倒不如說,最近是天天見面,比以前見得還要多許多﹗」
卡莉婭反應正常—嚇得尖叫,上前:「真流、你怎麼變成這樣子,沒事吧?」
七條苦笑。
嬰回答:「不用說,肯定是姬拉住真流去蠻幹導致的…」盯着逃避視線的姬,問:「對吧?」
莉絲樂道:「不愧是嬰~」
姬惱道:「敵人都打進來了,總不可能坐以待斃吧!?」
七條轉移話題:「好啦、好啦~姬,先把我的身體拼好再說,行不行?」
「既然來了,過來幫忙一下…」姬鑽回布蓋裡:「你們找誰進來幫我。」
七條急道:「不、不、不—那裡交給姬一個人就可以了﹗」
卡莉婭羞澀:「嗚…嗚~!!我們、腳的部分交給我們吧﹗」
嬰低頭應聲:「唔嗯。」
「… …」躲起來、看不見的姬:「抱歉。」
塔加琪則默默過來,莉絲亦站起幫忙。
耳聽布外女生們談笑風生,內容卻是「人類的世界要完蛋喇﹗」之類的話題,反正就是雙方互通資訊,然而,塔加琪的事並未說清;等目前狀況說得差不多了,七條的身體也砌得差不多了。
突然,姬的雙手從布裡伸出,將放在椅子上的頭顱抱進去。
七條:「怎麼啦?姬~」
把七條的頭放在自己盤起的腿上、空出雙手,姬低頭對着七條的臉、豎起食指:「噓—」細聲說道:「這個…」拿着七條身體其中一個部位,接道:「反正也沒有用,算了吧。」
「!?—」雖然知道姬是想為莉絲省點法力,可是七條也是急了:「別丟喇﹗之後我自己縫回去,等身體自行修復的話、太慢了啦﹗」
姬:「我當然不會丟掉啊~畢竟是你身體的一部分,而且維老師也是好不容易才搶回來的…唔嗯~我放你褲袋。」說罷便將東西塞入七條褲子口袋裡,然後抱住他的頭,鑽出來、站起說:「搞定﹗」
卡莉婭笑道:「我們也好啦﹗」
最後,將頭和雙腳拼上,莉絲注入妖力,身體斷處黏好,七條‧真流,復活﹗
女生轉身、背向來,七條穿上衣服。
這時,葉子走來說:「終於好啦~嘻,剛好外面也要結束了,那麼這裡便沒我的事喇﹗拜拜~」說罷,消失不見。
眾人外出,塔加琪脫隊在後。
日已出、雪已停,而雲層太厚,陽光未能穿透、看不清,加之這是個上下顛倒的世界,在自我的陰影底下,一切都顯得額外黑暗。
莉絲轉移眾人來到戶外,七條和姬一人一火把,卡莉婭手持電筒,亦是近乎摸黑前進,加上環境氣氛詭異,嬰等一行人沉默步行;至於看得最清楚的塔加琪已然開溜了。
壓抑得難受,卡莉婭打破寧靜:「在外面看的時候,已經夠不可思議了,這樣子走在裡面、四處看,簡直像是來到另一個世界似的﹗」看時間:「而且,都已經八點幾、快九點鐘喇﹗竟然還一點陽光都沒有,明明才剛剛踏入冬季不久,唉~」
幾乎整個秋季,卡莉婭都跟着嬰出任務或打野怪,七條和姬一直伴隨(不倒多在任務時同行),莉絲心思細膩且在乎他人,就是全都看穿卡莉婭了;只是考慮到卡莉婭想要成為鍊法師的決心,大家都忍着、希望她能夠自己習慣,惟有莉絲會忍不住握緊她的手,等卡莉婭眼仔碌碌的望來,莉絲微笑:「抱歉~」卡莉婭雖不懂原因,但自然欣然接受,兩女手拉手繼續走。
不用多久,行至交戰區域,只見大團由破碎的邪念形成的瘴氣,從空中濃罩至地面,內裡邪氣四處流竄、時而凝聚,化身犬隻亡靈,發出充滿憎恨的悲鳴。
同行五人,一人是妖怪,三人有法力,就只姬一人需要防範,取出一張自帶法力的淨化紙符、想要遮掩口鼻,卻見嬰遞來一枚戒指,想必也是同種功效,便伸手接過、戴上:「謝啦~」
嬰心驚一怔,本想着要多人合力說服姬、令他收下,豈知他不止坦率接受,還會道謝!?
嬰雖臉蛋不變,姬卻看出她目光詫異,心裡想着想着,氣不過:「哼~!!我早就學會說『謝謝』了—不信你回去問長香和秀麗她們﹗」
「!?—」嬰:「… …」
姬打量戴好的戒指,看到上面的狼形圖案和造型,知道不是尋常之物,本想說自己房間有塊能淨化妖力的白玉石,這枚戒指事後還她,卻聽嬰說:「我用不着,送你。」
姬扭頭望去,嬰卻不望來,只說:「該不會…我是最後一個吧?」
「??…」姬:「你…什麼?」只見嬰還是不望過來,幾步快走跟上前面三人,回句:「沒什麼。」直教姬只感奇怪極了。
走進瘴氣,犬隻亡靈沒有攻來,就只不斷哀號;原來,這非海爾漢克的攻勢,而是祂妖力不足以維持體內那數量過度龐大的怨靈,魂魄迅速分離、消逝所致。
總算來到場中,只見維在廝殺過後,已成一副非人模樣…全身衣服、皮毛盡毀,只餘骨骼、肌肉在外,多處血管暴露,爆裂、斷開翹起,少了眼皮、嘴唇,臉上眼睛、利齒更顯猙獰,嘴裡叼着海爾漢克僅餘的頭顱,咬住祂的後頸、搖頭晃腦的擺弄着,腳踏厄格里斯特,使勁將祂踩進土裡。
二妖已無抵抗能力,只能任由維肆意蹂躪,海爾漢克只能不甘咆哮:「我要咬死你、咬死你啊呀—可惡、可惡、可惡—」厄格里斯特唯有狂怒痴笑:「太醜陋了、實在太醜陋了—龐得‧維﹗醜陋極了—」
最終,場上所有犬隻齊聲嚎叫—海爾漢克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主體被維吞噬、吸進肚裡,地上躺着的厄格里斯特被維一手穿心,用手把殘存的血液抽光,再將心臟扯出、捏碎。
維向剩下的米霧莎大吼:「就剩你一隻了—﹗」
米霧莎吼回去:「連自己的狀況都搞不清楚的蠢貨,能撐多久!?」兩個空洞洞的眼窩,紅光混和妖氣、激射而出:「消失吧—」
事實上,從回戰場的維,妖力已經見底,只是手中所持的「黑暗」並非妖力產生,亦非任何法術,在不耗妖力的狀態下,得以戰鬥至今;與之酣戰的三妖,早已失去冷靜,並無察覺,趕到現場的嬰等人亦被眼前景況震懾住,沒有注意。
自從下定決心殺掉三妖以來,維已將一切拋諸腦後,隨着每一下傷害與被傷害,痛快與痛楚,使之進入忘我境界,驅使手中黑暗,貫穿米霧莎的眼窩,「轟」的一響,將祂腦袋炸掉;維正要追擊,幾步衝前,注意到米霧莎身後的嬰等一行人,看見他們驚訝的表情—維,瞬間冷靜,手中黑暗消散。
米霧莎頭還沒長回來,怒喝:「來啊呀—﹗」
卻得身後嬰說:「接下來換我們。」
「!?」米霧莎隨即先行長出兩顆紅光眼睛、扭過來一看,見到嬰等人,其中七條和姬已瞬即越過祂,攙扶住因突然放鬆而乏力的維。
七條和姬異口同聲:「維老師—」然後七條:「你沒事吧?」姬則說:「打架都沒試過,就別亂來呀﹗虧你剛才還那樣子教訓我~」
維笑道:「你這小子,嘴巴依舊不饒人呀。」
米霧莎先是注視眼前三個男的,似乎沒意思再跟自己拼命了,倒是身後兩個女的,已經唸好咒文,一身銀器閃爍,還有一女,退後站開。
嬰:「換在正常情況,我沒能力消滅你,可是現在的你絕對贏不了。」
卡莉婭先別說,嬰和莉絲的法力,很是強大…米霧莎冷靜了。
瞬間觀察、思考片刻,米霧莎一手伸來說不:「不打了。」用僅餘的妖力變出衣服和長回人類肌膚,然後對莉絲說:「站在後面的那位女士,你是這個結界的主人吧,請你打開一個缺口,讓我離去。」
卡莉婭搶道:「別說笑了,難得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放你走!?」
「那…我來給你分析一下。」米霧莎一臉從容的說:「確實,現在我沒有抗衡你們的餘力…」瞄向身後的維,接道:「即使這個叛徒又跳反、站在我這邊,就我們兩個現在的狀態,估計也敵不過你們,可是…把我消滅了又能怎樣?只不過是令這個世界、少了一個上位的妖怪罷了,對你們人類的形勢來說,沒有任何改善。」
卡莉婭問:「你…是誰?如果放你走,能對人類有什麼幫助?」
「我的名字是米霧莎‧比迪卡,屬於妖界的原生種吸血樹妖,我是血族之主的下僕,同時亦是下任血族之主的唯一繼承者,這次向你們人類發動的襲擊,正是我主的命令…」米霧莎望向莉絲,再說:「特別是針對你們,就像現在…」
卡莉婭又問:「為什麼要針對我們?」
米霧莎又把目光投向維,不屑答道:「哼,這一點你問他好了,這都是他的主子搞出來的麻煩事﹗」然後繼續講:「如果…你們讓我回去,之後對人類的攻擊,我可以暗中放軟手腳,尤其是再次針對你們的時候,而且,等我上任了,我會停止襲擊人類,回到以前那樣,大家相安無事。」
「你說的這一些,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
「我的名字和身份、地位,你們可以問那個叛徒,至於我的承諾…的確,我沒有實質的東西向你們保證…所以相信與否,在你們。」
「那個血宴裡的妖怪呢?祂們會打過來嗎?」
「據我所知,血宴裡的人類全都是在舉辦前捕獲的,宴會進行期間,對於你們人類、反而是最安全的時候,等結束了,祂們基本各自散去,不過,會否有個別妖怪未盡興、襲擊你們,這可不好說。」米霧莎再三瞥向維,說道:「說回來…這可是祂們夜族的宴會啊﹗雖然我也屬於夜族,但、那個宴會是這叛徒的主子創辦的,詳細情況,你問他。」
雖然在人類的社會裡,現場就數卡莉婭的身份地位最高,可是有能力控場的人並不是她,她也不好獨斷如何處置米霧莎,在把想到的問題都問完之後,現場安靜了。
終於,嬰問:「你說你是血族之主的下僕,我們亦的確查到了夜族舉辦血宴…那麼,還有不死族吧?這應該是我們人類對你們妖魔鬼怪作出的分類,怎麼你們妖怪自己也這樣劃分群體?」
「哼,你們人類對自己的處境真的是一無所知啊﹗」米霧莎不屑笑道:「以為把那些弱小的妖怪消滅了,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嗎?嘿—真是既可笑又可悲呀﹗」卻見嬰依舊沉着冷靜,米霧莎收回高傲的態度:「血族、夜族、不死族,本身便是我們妖怪對自己的種族劃分,你們人類只不過是拿去用而已,再說了,你們的鍊法師那些什麼典籍,內容、很多都是錯的…」忽然想到嬰的出生,於是說:「你家族不是號稱驅魔狼族嗎?借法的對象—狼神狼,可是首任的夜族之主,你知道嗎?祂現在正在血宴裡頭大吃大喝呢﹗」
看到嬰一臉震驚的忍住聲音,米霧莎也憋住笑意說:「卡碧,狼神狼的名字。」
最後,嬰等人相望會意,得出結論。
「米霧莎‧比迪卡,你走吧。」
雖則一直以來都鄙視人類,但此刻的米霧莎亦不得不道謝作別。
米霧莎說走就走,也沒把祂搞出來的麻煩東西給收拾乾淨,把莉絲的教堂連結界一起舉上天的那團根莖,只將裡面蘊含的妖氣吸回、補充一下,就跑了~
至於一來便自個消失的塔加琪一直在暗中窺視、等待機會,雖則她接受了嬰和卡莉婭的提議,也真心想要質問維、為何要那樣子害她,可是想要殺掉維、變回人類,亦是從未改變。
獨自消失的還有維,再次看到姬等人、再次平復了心情,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尤其是方才與三妖廝殺的身姿,何以面對學生?
盡然無悔,亦是難受。
身為理應被學生依靠的教師,現在這個被姬和七條攙扶的模樣,更像是自己在依賴二人,忽然想起三人相遇那天,把他倆帶回校園,成為自己僅有的兩個學生,維淺淺一笑:「不,被撿到的,是我。」
姬和七條:「呀~??」
維就只搖頭、笑而不語,靠時間慢慢回復了些微妖力,把臉長回來,一個瞬間移動,閃了。
「!!?—」姬和七條:「維老師—」七條對天叫道:「別躲啊呀—」姬放聲大喊:「太狡猾了,我做錯事就帶頭把我數落個遍,自己犯錯就逃之夭夭~!!」
七條:「再講,這裡不是我們村子,你能躲去哪裡?」
姬:「而且,每次藏起來、一下子就被我們找到,別白費心機了﹗」
高空傳來維的聲音:「抱歉,但、這是最後一次了,原諒我吧。」
峭壁之上,鐘樓樓頂,維躺臥錐形頂蓋一側,手握銀鍊劍、目視東方,靜待日光,就是了結自己煩囂的一生,等眾人來到樓下石板地面,緩緩說道:「對不起,真流、姬,原本說好、之後跟你們講清楚的,可是現在不死,怕是沒有機會了…」
七條和姬沒有答話,倒是卡莉婭叫道:「不要逃避啊—﹗維老師…自殺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教師失格呀—即使變成了吸血鬼…你看、真流同學他…」
維苦笑:「真的—不配作為教師呀~我…想不到,最後還要被卡莉婭同學你責備啊~」
「!?…」卡莉婭:「唔、嗚…」
「你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我的確就是一個這麼膽小怕事的人,結果,什麼事都做不成…如果,不是變成了吸血鬼的話…或許我…」轉念間,自言自語:「我想…不會想看見我,那麼…」
至少讓她變回人類,算是我唯一的償還。
「我會記住的—﹗」姬轉過身去:「我會永遠記住…」眾望來,只見七條和姬幾步離去。
為了我和真流可以留下,成為了老師;為了村子的將來,走進貴族地區;明明又膽小又軟弱,為了讓我能夠留在學校,即使再害怕那些傢伙,依然投下保衛我學籍的一票。
「如此既膽小又勇敢的老師…我會記住的。」
「嘿~真的是問題學生呢﹗最後的最後,也要把老師…」
維把自己的日記交到七條手中,囑咐:用這來代替吧…那些無法說清楚的話;至於太過害羞的事情,麻煩為我保密﹗我唯有的兩個學生~
此時此刻,三人無法相望,哽咽難言;看着自己學生的背影,回憶過去…記憶的碎片…
「這種愛鬧事的學生就該趕出校﹗留下來、除了敗壞我校的風氣,還有什麼!?」
「龐得‧維老師,你怎麼還敢投留下的票呢!?事前都已經那樣訓誡過你了﹗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
「學問的話,讓學生自己看書、自己嘗試就行了,如果只因學生愛鬧事、不愛讀書而不教,還有資格當老師嗎!?」
「什麼?去王都?」
「唔唔…這是我們地區第一次爭取到的權益,不過鎮上、隔鄰村裡,也有一位老師取得資格,如果你放棄的話,他便自動補上了。」
「嘿嘻﹗很厲害嘛~維老師,我們地區第一個考上王都的教席﹗」
「不~畢竟我只有你們兩個學生,時間很充裕,可以讀書嘛﹗但、如果我去了,另一位老師便不能去了…因為名額只有一個…其實,我個人、去不去王都都無所謂,可是,對於我們學校有很大影響…」
「是嗎?我看、老師你是不想去才對﹗」
「唔—!?我…」
「我有說錯嗎?老師你這麼怕生,王都又那麼多人,你怕不會、永遠躲在房間裡,不敢出門咧~」
「嗚~!!不至於好嗎—」
「哼,上次只不過是幫忙做半天的接待員而已,都已經怕到躲進柴房了,還要我們去找你回來﹗」
「這次,肯定是院長推薦維老師的吧?你絕對不會自己報名~」
「… …」
「可以喔~老師,不想去就不要去嘛﹗」
「嘻嘻~到時候,甚至又躲起來也沒問題﹗反正讓我們容易找到你就好了~!!」
「維老師,一直以來,你都是別人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的…難道你沒有自己想做的事嗎?你真正的想法?」
「??我…」
「如果老師你害怕但又不好拒絕院長的話,那麼我們陪你一起去,行了吧?」
「!?—你們…」
「現在報考,九月入學,搞定﹗」
「真流的成績先不說,姬,你…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啊呀—!?嗚嗚…氣死我了﹗」
「你這孩子,別總是任意妄為的,多少在意其他人的感受啦﹗在社會裡生活,不可以沒有同理心。」
「叫我去在意別人感受,那、誰來在意我的感受啊!?」
「姬,別老是這麼孩子氣…」
「我就是孩子—﹗」
「拜託﹗快點長大吧…說回來…真流,你、屍體也會長身體的?」
「我也不知道呢~」
「真流身上有太多不能解釋的地方喇﹗」
「你不是老師嗎?授課呢?」
「我…沒有其他學生。」
「新人?」
「不…」
「那、為什麼?」
「因為…我不怎麼適合當老師。」
「不適合、你還當老師!?你玩吖~!!」
「不…這不是我能選的,順其自然就當上了。」
「維,如果…那兩個孩子不在學校讀書的話,只能送回家裡咯。」
「他們…似乎沒有家的樣子。」
「即便如此,也不能留下來了吖…畢竟,現在收到資助,不再只是孤兒院了。」
「那…那兩個孩子,該怎麼辦?」
「你不是沒有學生嗎?都幾年了?乾脆收他們當學生,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下來了?你也可以正式工作嘞。」
因為久不出門,而於自己村裡迷路的維:「什麼?村裡來了兩個外地的孩子?」
村民:「嗯,就在中央廣場那裡,還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廣場上,坐着兩個十來歲的孩子。
「你們兩個是從哪裡來的?」
「就是從外面來的,其他的、你別管﹗」
「你們家在哪裡?我送你們回去。」
「沒有哪裡—我們走到哪裡,那裡就是我們的家﹗」
「…離家出走?迷路兒?」
「你才迷路咧﹗」
「啊、哈哈…」
「什麼人啊!?你~囉哩囉唆的—」
「唔~!?我…我、我是龐得‧維,這村子、學校裡的…教師。」
「你不是大人了嗎﹗怎麼扭扭捏捏的!?」
「嗚嗚…你這孩子,挺可怕的…你們…叫什麼名字?」
「問別人名字的時候,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對吧﹗」
「姬,他說了哦~龐得‧維,這裡學校的老師。」
「唔—真流,你到底哪邊的!?」
「哈啊~??就…事實那邊。」
打量過後,維拉着二人:「餓了吧?來,跟我回學校。」
「什麼—!?想用食物引誘我嗎!?別硬拉着我,我自己會走﹗」
日出天明,一劍穿心。
伴隨住過往的回憶,身體愈發透明,變作毫不起眼的光,溶化中…
怎樣?大哥哥~你的願望,實現了嗎?
…誰知道~
這樣子結束,甘心嗎?
不…可是,至少她能變回人類。
如果…可以從新再來一次,你會怎樣?
能夠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嗎?
不知道呢~
不過,應該可以減少一些遺憾,沒有這麼多後悔的事情吧。
就這樣,龐得‧維,消失在今天的日出晨光裡。
坐在頂蓋另一側的塔加琪,久違的沐浴陽光,溫暖入心。
由於作為指揮部的中央山區的臨時屯兵所被海爾漢克掃蕩得一乾二淨,在失去了控制中心的協調狀況下,各地只得各自通報聯絡,最終,因應駐守新校區的女生宿舍的分隊人手最為充足,便以此作為新的指揮部,故此,嬰和卡莉婭能夠得悉事態走向。
及後,金達傳來了失聯已久的突擊血宴的最新情報,嬰和卡莉婭終於坐不住了。
同樣坐不住的還有塔加琪。
話說她變成吸血鬼,內心煎熬,生死難決,既有對未來的期盼,又憎恨自己妖怪的身份,先是不甘與憤怒,繼而悲憤痛哭,最後大堆負面情緒湧現,持續好些日子,幾乎要自我了斷,卻意外得悉妖怪一方打算襲擊學校,總算振作起來。
卻竟誤打誤撞闖入舉辦血宴的城堡,與矣卡德菲洛誤會彼此、浪費不少時間,直到昏厥被丟出來,蘇醒後改往新校區,暗中觀察,並於男生宿舍出手;事後,綠又蛙襲擊事件亦於此時告終。
再次與同儕、同事、學生等相處,心裡忽然釋懷,欣然赴死,又被告知只要殺掉維便可以變回人類,於是加入留守保衛的部隊,準備組織再攻夜族的血宴,然而,負責留守的戰力明顯不足,加上先發的突襲部隊失聯,導致遲遲未有編排;結果敵人率先來襲,海爾漢克幾乎將他們全滅,更將死者妖化,用以埋伏被矣卡德菲洛一個幻術打回的先行部隊,僅憑一己之力,將世上近半的修道者殺個精光。
本想通知、敵人有埋伏,卻遲了一步,結果落得一起敗退逃亡的困局,被海爾漢克沿途捕獵,在只餘幾人存活之際,潘達獨自斷後、金達駕車救走…如此多番波折,塔加琪隨車回到新校區的職工宿舍。
自己床上的塔加琪,愈躺愈睡不下去,滿腦子都是要殺掉維,變回人類的事;終於,獨自離開。
變成吸血鬼幾個月以來、未曾吸血,等同於不飲不食,塔加琪不只營養不良,若非身為妖怪,早已死了,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死亡邊緣,故此,她無法使用吸血鬼的任何能力,打開窗後,不是用飛的,而是跳出來。
由於所有人都已經疲憊不堪且過度緊張,一放鬆下來、全都睡得死死的,即使塔加琪高空落地砸出巨響,也只是驚動了安杰士一人。
安杰士安坐樓頂,運起內功保暖加練功,大雪覆蓋,一整個雪人似的坐在中央位置,即使張開眼睛也看不到,只能憑氣息感受塔加琪的離開,以及嬰的出現。
前往血宴途中,塔加琪心裡模擬多個殺掉維的可行方案,被嬰忽然一句「塔加琪老師,您好。」嚇了一跳,扭頭望去,嬰慣性行禮,問道:「這個時間出門,是要去哪裡呢?」
「!!?」塔加琪亦不加思索回禮:「…你好,我皇同學…我…」
由於嬰也免修了軍學和體育等相關課程,所以塔加琪從未與之接觸。
對其第一個印象:一年級插班入學、首日便曠課失蹤,理由是鍊法師的天職,心諗「這是什麼理由?這是什麼學生?」
第二個印象:什麼—期末考試的成績竟是全校第一!?
最後一個印象:變成吸血鬼後,從其他妖怪口中聽到的傳聞「我皇氏驅魔狼族百年一遇的天才」、「從不放過任何一隻邪物」等等。
「去哪裡呢…?」塔加琪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嗚嗚…﹗我…」崩潰坐地大哭:「我想變回人類啊呀—﹗」
本著自尊、人類的身份、教師的身份,出於對學生、學校的保護,阻止妖怪一方的襲擊—讓塔加琪得到活下去的意義。
事情結束後,也算是給自己一個無悔此生的理由吧?偏偏此刻,又得到了重生的希望,然而,親身體驗過邪物的強大與恐怖、再次孤身一人—這份絕望,使塔加琪再次想起不久前、變成吸血鬼後,無處容身的日子。
別說殺掉維了,根本連血宴都進不去﹗剩下的,不是死路一條,就是惟有帶着這副既可恨又可悲的軀體,東躲西藏的苟且偷生。
盡管已經不再去想,可是聽到嬰的一句「去哪裡呢?」還是忍不住了。
依靠卡莉婭的身份,嬰與其偷看過金達呈上的簡報,知道學校所有失蹤的教師都是維所害的,塔加琪為了變回人類加入突擊血宴的部隊。
嬰從布袋中取出兩個羅盤,揭蓋、唸咒,遞給塔加琪,說:「這兩個羅盤分別鎖定了老師你與龐得老師的妖氣…」
「—!!?」塔加琪定睛一看,一支指針對準自己,另一支指往別處。
嬰續道:「能請老師你來幫我一下嗎?」
新校區 女生宿舍 嬰等四人的房間
門一打開,就見卡莉婭、菲莉雅、見野、真琴等四女,橫着排好,齊聲向塔加琪打招呼;隨之,見野側身退開讓路:「來,進來吧。」
菲莉雅玩味的敬禮手勢:「報告長官,已經按您的指示,把需要的物資籌備好了﹗雖然大多數都是卡莉婭準備的。」
卡莉婭:「塔加琪老師,進來補充一點妖力吧,即使不吸血,身體也會舒服很多。」
塔加琪詫異問:「我是…吸血鬼、是妖怪…你們…不害怕嗎?」
「但也是我們的老師,對吧?」真琴:「上課時不但用心教導我們,遇到危險還會保護我們的老師。」
塔加琪隨即眼泛淚光,哽咽不能言。
見野:「哎呀…真流同學也是妖怪啊~我們還不是一樣玩得好好的﹗」
塔加琪驚訝:「咦~!?真流同學…?是…學生會的那個七條‧真流嗎?」
見野:「??呀、對喔~老師你還不知道…」忽然驚覺什麼:「咦~!?」偷望嬰。
嬰:「現在已經沒問題了。」見野鬆口氣。
猜得到塔加琪顧慮的主因,卡莉婭:「沒關係的哦~老師,有嬰在這裡,而且目前我雖然仍未能獨當一面,但別忘了我家族可是王室御用的鍊法師,既然接受得了塔加琪老師你的加入,要是出了問題、我會負責任的﹗」手按心口、以請信任,忽又目珠飄去、細聲自嘲:「雖然說,我也是最近才相信這可怕的玩兒…」
塔加琪擦拭眼淚中:「??…感覺…卡莉婭你…變了許多。」
「唔!?」卡莉婭:「有嗎—?」
菲莉雅亦來自曝身份,身材矮小的她跳高高舉手:「我可是百歲蛇的蛇族巫女哦~可不會害怕妖怪。」
塔加琪聽懞了:「百歲蛇??蛇族??巫女??」
嬰補充:「嗯,按種族能力來說,應該是我們和妖怪害怕菲莉雅才對。」
「!?—」菲莉雅震驚,眼角有淚:「嗚嗚—嬰、你怎麼還…我真的會哭喔﹗」
嬰語言冷漠:「已經看得見你的眼淚了。」卻又伸手安撫,對菲莉雅使出摸摸頭,使其表情複雜。
最後,塔加琪被她的學生拉進去了。
房間內,四個角落四張床,亦即各自空間,本應最空曠的公共地方—房間中央,放置了一張矮桌,上面除了不少雜物外,還擺滿大堆法器,用來開壇作法,其中,一個最佔地方的法器—星相羅儀,吸引了對觀星有興趣的塔加琪:哦~是星象儀耶。
見塔加琪看得仔細,嬰不自覺的誤會了:「那個等一下再說吧。」比手示意:「來,老師,這裡坐。」
眾人圍着桌子坐好,開始幫塔加琪補充妖力。
菲莉雅、見野繼續切腐爛的生果、生肉,交卡莉婭盤子裡浸水,用水鍊法提煉人工屍水,再經蒸餾除去雜質與多餘水份,給嬰以自己開發的鍊法陣將自身妖氣凝聚於屍水中,最後混和真琴調配的多種味道濃郁的果汁,易於入口,完成。
平常酒也少飲的塔加琪看見學生們為了自己大費周章,再加上菲莉雅、見野亮晶晶的眼睛注視着,亦是一口悶了﹗
菲莉雅、見野關切的問:「怎樣、怎樣?老師,感覺好點了嗎?」
塔加琪捂住嘴巴:「唔唔…!!好、好多了﹗」
真琴苦笑:「是我的果汁加得不夠嗎?還是…」
卡莉婭嘆息:「那種東西本身就不能喝的嘛~」
嬰無奈閉目:「抱歉,味道方面我是無能為力了。」
得到額外的妖力,塔加琪身體、精神等各方面,都有提升。
接下來的對話內容,涉及上呈王室的保密報告,卡莉婭囑咐眾人別說出去,特別是見野。
見野惱道:「什麼吖~!?我也是懂得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的﹗好嗎—」
「所以才叫你小心,別一時又漏嘴了~」卡莉婭嘆息:「老實說呀…長香,你的神經粗起來,比姬還厲害﹗」
見野剛要反駁,卻又想起姬細心的一面,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思竟不如男生細膩,憋氣鼓腮、說不出話來。
看到見野臉都紅透了,卡莉婭柔聲:「好啦~好啦~小心點便是,雖然說、把那些內容傳開去,對整件事情本身沒有影響,可是終究是保密文件,萬一出事了,盡管罪名不大,我還是得負責任的啊﹗唔唔…總而言之,拜託各位了。」
真琴:「那…具體是什麼內容?外面…事情結束了嗎?」
卡莉婭沉思:「唔唔…簡單來說,目前狀況可以說是壞透了。」然後一臉嚴肅:「雖然算是成功抵擋住妖怪的侵襲,並且將所有參與的妖怪都消滅了,可是各地的人員傷亡和財物損失都比預期的大太多、太多喇﹗」忽然自我苦惱,吟道:「先不說死了那麼多人,外國的留學生,特別是貴族的…嗚、嗚—這一次絕對壓不下來喇﹗肯定會鬧到國際層面…」注意到眾人的詫異視線,抱歉說道:「哈哈~對不起啊…就、突然想到事後的爛攤子了~」
塔加琪愕然而視:「真的…卡莉婭你真的變了。」
「!?—」卡莉婭:「沒有啦~!!」
塔加琪:「不,至少以前你演講或者說話的時候,無論出了什麼狀況,都很沉穩,很著重體面,要順暢地說完的…」
「啊…說回來,我上次還在教職員室大吵大鬧呢…現在想來還真的失禮了!!呀—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卡莉婭續道:「問題不止這些,目前最危急的是,王室事前集結的戰力,幾乎都沒了,別說要消滅血宴裡所有妖怪了,若果祂們現在打過來,我們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見野臉都青了:「不會吧?這樣子…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卡莉婭嘆道:「也不見得啦~至少目前來說、應該還是安全的,起碼那個血宴裡的妖魔鬼怪似乎暫時沒有打過來的意思,問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襲擊我們。」
「其實還有更嚴重的問題。」嬰說:「這晚我一直張開感官型的結界,所以對外的感知比平常更強,可是外頭的妖氣太過濃烈,我根本分不清每一隻妖怪…」拿來星相羅儀再說:「這個是我們鍊法師感應邪物範圍最廣的法器,上面顯示的是、現在的妖怪基本全都在那座城堡裡,理論上即使數量再多,我們這裡也不可能有這麼濃烈的妖氣才對,除非…」
「除非有妖力很強的妖怪對吧…」塔加琪回想起海爾漢克,顫聲說道:「那隻狗型模樣的怪物真的很可怕﹗」
嬰語氣沉重:「是的…從我感應到那隻亡靈起,便一直感知祂的動向…如果金達老師的報告沒錯的話,我估計…我們修道者之中沒有誰可以收拾祂。」眾人已是驚訝萬分,更聽嬰接著說:「而且,我還感應到有好幾隻妖力跟祂差不多的妖怪。」
塔加琪痴痴呆呆的說:「這樣子…我們人類豈不是要完蛋了?」
嬰:「所以說,這就要塔加琪老師你幫忙了。」
塔加琪:「??我…」
嬰:「對,我能感應到那些妖力強大的邪物、其中一隻便是龐得老師,他不是一直跟着老師你嗎?如果能得到龐得老師的協助,想要消滅其他那些妖怪,還是有勝算的。」
塔加琪喊道:「這、不可能的—龐得‧維是妖怪那邊的﹗我們學校裡的老師都是他害的!!那吸血鬼說、這是龐得‧維的復仇啊呀—!!!」激動得又哭了。
嬰卻說:「是這樣子沒錯,金達老師的報告裡寫了,而且也寫了是龐得老師從那隻亡靈手中救下潘達和金達老師的。」
「!!?」塔加琪:「… …」
卡莉婭:「現在先別討論維老師會不會幫助我們,還是先找到他再說吧。」望向嬰,說:「嬰~」
嬰點頭應聲:「唔。」再說:「塔加琪老師,你不是也想要找到龐得老師嗎?我們一起去吧。」站起接道:「雖然對龐得老師的妖氣感應突然中斷,但從羅盤的方向和他最後出現的位置推斷,應該是在莉絲的教堂。」手一起,露台準備好的飛仙陣。
「我們出發。」
自從要載着卡莉婭四處飛之後,嬰已經沒再用習慣了的嬰兒床,而是改用茶几;再者,第一次看見嬰的飛仙陣,叫卡莉婭徹底震驚愣住了…無論外表或散發出來的氣場,嬰都給人一種冷酷的感覺,怎會踏着一張這麼可愛的嬰兒床呢?
當時卡莉婭那登愣的表情,讓嬰忍不住追問,最終卡莉婭一臉不好意思的回答,把嬰說得滿面通紅,這才改成這張組合式的茶几。
跟着走出露台,望見嬰和卡莉婭站在茶几上面,塔加琪亦是不明所以,等到茶几升起浮空、卡莉婭問:「塔加琪老師,你不來嗎?」才明白怎麼回事。
嬰則問:「是位置不夠嗎?要不要多添一塊板子?」
塔加琪跳上:「可以了,出發吧。」
菲莉雅、見野、真琴等三女留下,說:「要注意安全,平安歸來哦。」
時值七點多,雖已快要天亮,但留下的三女決定睡一下,至於嬰這邊。
嬰說:「塔加琪老師,剛才補充的妖力,足夠你在陽光下行動,但還是請你不要使用妖力為好,至少等莉絲看過你的狀況之後再說。」
塔加琪應曰:「好的。」心裡卻想:就算我想用,我也不知道如何運用妖力啊。
隨後,嬰又說:「我們知道老師你想找龐得老師的目的,可是,我們希望老師你能冷靜一點,至少先讓我們和龐得老師好好談談…」
塔加琪:「… …」
嬰:「如果說,到頭來老師你仍是堅決要消滅龐得老師的話,我們會幫你的。」
塔加琪:「我…」卻又說不出來。
卡莉婭轉過身、握着塔加琪的手,認真的說:「老師,請你相信我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倆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嬰:「畢竟…盡管龐得老師救了潘達和金達老師兩人,可是他的確傷害了老師你和學校的其他人,身為鍊法師,我們有責任消滅害人的妖怪。」
塔加琪含淚點頭答應,心情平復後,忽問:「我皇同學,剛才在宿舍的時候,你說…他、一直跟着我,是怎麼回事?」
站在前面的嬰思緒扭捏了一會,終於說道:「唔、那個—金達老師的報告寫說,龐得老師以為你會變成喪屍…總之,他應該…喜歡你吧﹗」
「這也不是那個混蛋可以偷偷跟蹤我的理由呀—!?」塔加琪又問:「而且…既然要我變成喪屍,為什麼我會變成吸血鬼啊!?害我之後被那個變態的怪物釘在十字架上面愚弄!!…啊呀—真的氣死我了!!!」
嬰不想持續這個話題,沉默不語,而卡莉婭並不知道變成喪屍與吸血鬼的條件,沒有補充。
塔加琪又再想起那天,維是如何把她變成吸血鬼的…
我那麼信任他,想不到他就是犯人﹗
明明根本不了解我,竟然敢說愛我﹗
我都已經哭成那個樣子去求他了,還不願意放過我﹗
明明只要咬一口就可以了,不單只侵犯我,還咬在最羞恥的地方﹗
塔加琪咬牙切齒的忍着滿腔怒火,恨恨的說:「好吧—我倒要看看那個混蛋怎麼回答我!!!!?」
天仍未亮、雪仍在飄,繞過學校的中央山區,隱約可見前面遠方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影子,能在黑暗中視物的塔加琪指問:「那是什麼東西?」
卡莉婭:「??什麼?」
嬰:「飛過去就知道了。」
等飛到莉絲的教堂,看到那個光景,只有驚嘆不已,不懂形容了。
三女在外,環繞飛行。
塔加琪嘆道:「靠近一看,更加巨型了﹗」
嬰打量着說:「這…應該是莉絲的結界吧…但是,怎麼會…?」
纏繞結界的巨大根莖,其妖力強度就連卡莉婭都能清晰感應到,顯然是出事了,卡莉婭急道:「嬰,快進去吧。」
只知道莉絲是來自異界的修女,並不知道她的這個結界是怎樣的,而現在載着變成吸血鬼但又不完全的塔加琪,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直接飛進去,於是嬰說:「老師,要麻煩你試一下能不能穿過去,如果不行的話,則要等我們通知莉絲,才能讓你進來了。」
塔加琪:「好的。」
從根莖之間足夠大的空隙接近結界邊緣,塔加琪伸出手指一戳—進去了。
見狀,看來塔加琪是能夠進去的,這麼一來問題只剩下一個了,而解決的辦法也簡單,嬰說:「抓穩了,飛進去的同時,上下反轉。」
終於進入莉絲的結界。
數股妖力與打鬥聲響傳來,還未搞清楚狀況,又傳來莉絲的聲音:「嬰,你先停一下,我直接轉移你們進來。」
停住了茶几,三女被送進莉絲的房間。
一進來就見葉子笑咪咪的說:「好久不見啦~大姐姐﹗」等嬰亦是驚訝的盯着看,又再次雙手齊揮:「我不是敵人哦~」
葉子的出現已叫嬰驚訝,但、接下來的畫面更是震驚。
莉絲:「嬰,後面、後面~」
三女同時轉身望去,全都看傻了。
原來莉絲為了增加我方勢力、對抗姬,先把七條的頭拼好,對其輸送妖力,等他蘇醒、將情況告之,然後兩個人一起夾擊姬;原本就說不過他倆,忽見莉絲一臉歡喜的說:「嬰她們來了~!!」姬心道:糟了…又多兩個﹗尤其是卡莉婭那張嘴~
結果,三女扭頭即見莉絲滿面笑容的懷抱住七條的頭、向她們招手叫來,其身旁桌子擺放砌好的上半身,下半部位進行中,被大布蓋着、直垂地面,再見姬小心別把布掀開、從中鑽出:「唉…你們來啦~」等看到塔加琪不禁一怔:「咦!?」
最後,已經醒來的七條尷尬笑道:「唔…好、好久不見。」
卻得嬰說:「昨天才見過面。」
姬補充道:「倒不如說,最近是天天見面,比以前見得還要多許多﹗」
卡莉婭反應正常—嚇得尖叫,上前:「真流、你怎麼變成這樣子,沒事吧?」
七條苦笑。
嬰回答:「不用說,肯定是姬拉住真流去蠻幹導致的…」盯着逃避視線的姬,問:「對吧?」
莉絲樂道:「不愧是嬰~」
姬惱道:「敵人都打進來了,總不可能坐以待斃吧!?」
七條轉移話題:「好啦、好啦~姬,先把我的身體拼好再說,行不行?」
「既然來了,過來幫忙一下…」姬鑽回布蓋裡:「你們找誰進來幫我。」
七條急道:「不、不、不—那裡交給姬一個人就可以了﹗」
卡莉婭羞澀:「嗚…嗚~!!我們、腳的部分交給我們吧﹗」
嬰低頭應聲:「唔嗯。」
「… …」躲起來、看不見的姬:「抱歉。」
塔加琪則默默過來,莉絲亦站起幫忙。
耳聽布外女生們談笑風生,內容卻是「人類的世界要完蛋喇﹗」之類的話題,反正就是雙方互通資訊,然而,塔加琪的事並未說清;等目前狀況說得差不多了,七條的身體也砌得差不多了。
突然,姬的雙手從布裡伸出,將放在椅子上的頭顱抱進去。
七條:「怎麼啦?姬~」
把七條的頭放在自己盤起的腿上、空出雙手,姬低頭對着七條的臉、豎起食指:「噓—」細聲說道:「這個…」拿着七條身體其中一個部位,接道:「反正也沒有用,算了吧。」
「!?—」雖然知道姬是想為莉絲省點法力,可是七條也是急了:「別丟喇﹗之後我自己縫回去,等身體自行修復的話、太慢了啦﹗」
姬:「我當然不會丟掉啊~畢竟是你身體的一部分,而且維老師也是好不容易才搶回來的…唔嗯~我放你褲袋。」說罷便將東西塞入七條褲子口袋裡,然後抱住他的頭,鑽出來、站起說:「搞定﹗」
卡莉婭笑道:「我們也好啦﹗」
最後,將頭和雙腳拼上,莉絲注入妖力,身體斷處黏好,七條‧真流,復活﹗
女生轉身、背向來,七條穿上衣服。
這時,葉子走來說:「終於好啦~嘻,剛好外面也要結束了,那麼這裡便沒我的事喇﹗拜拜~」說罷,消失不見。
眾人外出,塔加琪脫隊在後。
日已出、雪已停,而雲層太厚,陽光未能穿透、看不清,加之這是個上下顛倒的世界,在自我的陰影底下,一切都顯得額外黑暗。
莉絲轉移眾人來到戶外,七條和姬一人一火把,卡莉婭手持電筒,亦是近乎摸黑前進,加上環境氣氛詭異,嬰等一行人沉默步行;至於看得最清楚的塔加琪已然開溜了。
壓抑得難受,卡莉婭打破寧靜:「在外面看的時候,已經夠不可思議了,這樣子走在裡面、四處看,簡直像是來到另一個世界似的﹗」看時間:「而且,都已經八點幾、快九點鐘喇﹗竟然還一點陽光都沒有,明明才剛剛踏入冬季不久,唉~」
幾乎整個秋季,卡莉婭都跟着嬰出任務或打野怪,七條和姬一直伴隨(不倒多在任務時同行),莉絲心思細膩且在乎他人,就是全都看穿卡莉婭了;只是考慮到卡莉婭想要成為鍊法師的決心,大家都忍着、希望她能夠自己習慣,惟有莉絲會忍不住握緊她的手,等卡莉婭眼仔碌碌的望來,莉絲微笑:「抱歉~」卡莉婭雖不懂原因,但自然欣然接受,兩女手拉手繼續走。
不用多久,行至交戰區域,只見大團由破碎的邪念形成的瘴氣,從空中濃罩至地面,內裡邪氣四處流竄、時而凝聚,化身犬隻亡靈,發出充滿憎恨的悲鳴。
同行五人,一人是妖怪,三人有法力,就只姬一人需要防範,取出一張自帶法力的淨化紙符、想要遮掩口鼻,卻見嬰遞來一枚戒指,想必也是同種功效,便伸手接過、戴上:「謝啦~」
嬰心驚一怔,本想着要多人合力說服姬、令他收下,豈知他不止坦率接受,還會道謝!?
嬰雖臉蛋不變,姬卻看出她目光詫異,心裡想着想着,氣不過:「哼~!!我早就學會說『謝謝』了—不信你回去問長香和秀麗她們﹗」
「!?—」嬰:「… …」
姬打量戴好的戒指,看到上面的狼形圖案和造型,知道不是尋常之物,本想說自己房間有塊能淨化妖力的白玉石,這枚戒指事後還她,卻聽嬰說:「我用不着,送你。」
姬扭頭望去,嬰卻不望來,只說:「該不會…我是最後一個吧?」
「??…」姬:「你…什麼?」只見嬰還是不望過來,幾步快走跟上前面三人,回句:「沒什麼。」直教姬只感奇怪極了。
走進瘴氣,犬隻亡靈沒有攻來,就只不斷哀號;原來,這非海爾漢克的攻勢,而是祂妖力不足以維持體內那數量過度龐大的怨靈,魂魄迅速分離、消逝所致。
總算來到場中,只見維在廝殺過後,已成一副非人模樣…全身衣服、皮毛盡毀,只餘骨骼、肌肉在外,多處血管暴露,爆裂、斷開翹起,少了眼皮、嘴唇,臉上眼睛、利齒更顯猙獰,嘴裡叼着海爾漢克僅餘的頭顱,咬住祂的後頸、搖頭晃腦的擺弄着,腳踏厄格里斯特,使勁將祂踩進土裡。
二妖已無抵抗能力,只能任由維肆意蹂躪,海爾漢克只能不甘咆哮:「我要咬死你、咬死你啊呀—可惡、可惡、可惡—」厄格里斯特唯有狂怒痴笑:「太醜陋了、實在太醜陋了—龐得‧維﹗醜陋極了—」
最終,場上所有犬隻齊聲嚎叫—海爾漢克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主體被維吞噬、吸進肚裡,地上躺着的厄格里斯特被維一手穿心,用手把殘存的血液抽光,再將心臟扯出、捏碎。
維向剩下的米霧莎大吼:「就剩你一隻了—﹗」
米霧莎吼回去:「連自己的狀況都搞不清楚的蠢貨,能撐多久!?」兩個空洞洞的眼窩,紅光混和妖氣、激射而出:「消失吧—」
事實上,從回戰場的維,妖力已經見底,只是手中所持的「黑暗」並非妖力產生,亦非任何法術,在不耗妖力的狀態下,得以戰鬥至今;與之酣戰的三妖,早已失去冷靜,並無察覺,趕到現場的嬰等人亦被眼前景況震懾住,沒有注意。
自從下定決心殺掉三妖以來,維已將一切拋諸腦後,隨着每一下傷害與被傷害,痛快與痛楚,使之進入忘我境界,驅使手中黑暗,貫穿米霧莎的眼窩,「轟」的一響,將祂腦袋炸掉;維正要追擊,幾步衝前,注意到米霧莎身後的嬰等一行人,看見他們驚訝的表情—維,瞬間冷靜,手中黑暗消散。
米霧莎頭還沒長回來,怒喝:「來啊呀—﹗」
卻得身後嬰說:「接下來換我們。」
「!?」米霧莎隨即先行長出兩顆紅光眼睛、扭過來一看,見到嬰等人,其中七條和姬已瞬即越過祂,攙扶住因突然放鬆而乏力的維。
七條和姬異口同聲:「維老師—」然後七條:「你沒事吧?」姬則說:「打架都沒試過,就別亂來呀﹗虧你剛才還那樣子教訓我~」
維笑道:「你這小子,嘴巴依舊不饒人呀。」
米霧莎先是注視眼前三個男的,似乎沒意思再跟自己拼命了,倒是身後兩個女的,已經唸好咒文,一身銀器閃爍,還有一女,退後站開。
嬰:「換在正常情況,我沒能力消滅你,可是現在的你絕對贏不了。」
卡莉婭先別說,嬰和莉絲的法力,很是強大…米霧莎冷靜了。
瞬間觀察、思考片刻,米霧莎一手伸來說不:「不打了。」用僅餘的妖力變出衣服和長回人類肌膚,然後對莉絲說:「站在後面的那位女士,你是這個結界的主人吧,請你打開一個缺口,讓我離去。」
卡莉婭搶道:「別說笑了,難得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放你走!?」
「那…我來給你分析一下。」米霧莎一臉從容的說:「確實,現在我沒有抗衡你們的餘力…」瞄向身後的維,接道:「即使這個叛徒又跳反、站在我這邊,就我們兩個現在的狀態,估計也敵不過你們,可是…把我消滅了又能怎樣?只不過是令這個世界、少了一個上位的妖怪罷了,對你們人類的形勢來說,沒有任何改善。」
卡莉婭問:「你…是誰?如果放你走,能對人類有什麼幫助?」
「我的名字是米霧莎‧比迪卡,屬於妖界的原生種吸血樹妖,我是血族之主的下僕,同時亦是下任血族之主的唯一繼承者,這次向你們人類發動的襲擊,正是我主的命令…」米霧莎望向莉絲,再說:「特別是針對你們,就像現在…」
卡莉婭又問:「為什麼要針對我們?」
米霧莎又把目光投向維,不屑答道:「哼,這一點你問他好了,這都是他的主子搞出來的麻煩事﹗」然後繼續講:「如果…你們讓我回去,之後對人類的攻擊,我可以暗中放軟手腳,尤其是再次針對你們的時候,而且,等我上任了,我會停止襲擊人類,回到以前那樣,大家相安無事。」
「你說的這一些,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
「我的名字和身份、地位,你們可以問那個叛徒,至於我的承諾…的確,我沒有實質的東西向你們保證…所以相信與否,在你們。」
「那個血宴裡的妖怪呢?祂們會打過來嗎?」
「據我所知,血宴裡的人類全都是在舉辦前捕獲的,宴會進行期間,對於你們人類、反而是最安全的時候,等結束了,祂們基本各自散去,不過,會否有個別妖怪未盡興、襲擊你們,這可不好說。」米霧莎再三瞥向維,說道:「說回來…這可是祂們夜族的宴會啊﹗雖然我也屬於夜族,但、那個宴會是這叛徒的主子創辦的,詳細情況,你問他。」
雖然在人類的社會裡,現場就數卡莉婭的身份地位最高,可是有能力控場的人並不是她,她也不好獨斷如何處置米霧莎,在把想到的問題都問完之後,現場安靜了。
終於,嬰問:「你說你是血族之主的下僕,我們亦的確查到了夜族舉辦血宴…那麼,還有不死族吧?這應該是我們人類對你們妖魔鬼怪作出的分類,怎麼你們妖怪自己也這樣劃分群體?」
「哼,你們人類對自己的處境真的是一無所知啊﹗」米霧莎不屑笑道:「以為把那些弱小的妖怪消滅了,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嗎?嘿—真是既可笑又可悲呀﹗」卻見嬰依舊沉着冷靜,米霧莎收回高傲的態度:「血族、夜族、不死族,本身便是我們妖怪對自己的種族劃分,你們人類只不過是拿去用而已,再說了,你們的鍊法師那些什麼典籍,內容、很多都是錯的…」忽然想到嬰的出生,於是說:「你家族不是號稱驅魔狼族嗎?借法的對象—狼神狼,可是首任的夜族之主,你知道嗎?祂現在正在血宴裡頭大吃大喝呢﹗」
看到嬰一臉震驚的忍住聲音,米霧莎也憋住笑意說:「卡碧,狼神狼的名字。」
最後,嬰等人相望會意,得出結論。
「米霧莎‧比迪卡,你走吧。」
雖則一直以來都鄙視人類,但此刻的米霧莎亦不得不道謝作別。
米霧莎說走就走,也沒把祂搞出來的麻煩東西給收拾乾淨,把莉絲的教堂連結界一起舉上天的那團根莖,只將裡面蘊含的妖氣吸回、補充一下,就跑了~
至於一來便自個消失的塔加琪一直在暗中窺視、等待機會,雖則她接受了嬰和卡莉婭的提議,也真心想要質問維、為何要那樣子害她,可是想要殺掉維、變回人類,亦是從未改變。
獨自消失的還有維,再次看到姬等人、再次平復了心情,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尤其是方才與三妖廝殺的身姿,何以面對學生?
盡然無悔,亦是難受。
身為理應被學生依靠的教師,現在這個被姬和七條攙扶的模樣,更像是自己在依賴二人,忽然想起三人相遇那天,把他倆帶回校園,成為自己僅有的兩個學生,維淺淺一笑:「不,被撿到的,是我。」
姬和七條:「呀~??」
維就只搖頭、笑而不語,靠時間慢慢回復了些微妖力,把臉長回來,一個瞬間移動,閃了。
「!!?—」姬和七條:「維老師—」七條對天叫道:「別躲啊呀—」姬放聲大喊:「太狡猾了,我做錯事就帶頭把我數落個遍,自己犯錯就逃之夭夭~!!」
七條:「再講,這裡不是我們村子,你能躲去哪裡?」
姬:「而且,每次藏起來、一下子就被我們找到,別白費心機了﹗」
高空傳來維的聲音:「抱歉,但、這是最後一次了,原諒我吧。」
峭壁之上,鐘樓樓頂,維躺臥錐形頂蓋一側,手握銀鍊劍、目視東方,靜待日光,就是了結自己煩囂的一生,等眾人來到樓下石板地面,緩緩說道:「對不起,真流、姬,原本說好、之後跟你們講清楚的,可是現在不死,怕是沒有機會了…」
七條和姬沒有答話,倒是卡莉婭叫道:「不要逃避啊—﹗維老師…自殺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教師失格呀—即使變成了吸血鬼…你看、真流同學他…」
維苦笑:「真的—不配作為教師呀~我…想不到,最後還要被卡莉婭同學你責備啊~」
「!?…」卡莉婭:「唔、嗚…」
「你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我的確就是一個這麼膽小怕事的人,結果,什麼事都做不成…如果,不是變成了吸血鬼的話…或許我…」轉念間,自言自語:「我想…不會想看見我,那麼…」
至少讓她變回人類,算是我唯一的償還。
「我會記住的—﹗」姬轉過身去:「我會永遠記住…」眾望來,只見七條和姬幾步離去。
為了我和真流可以留下,成為了老師;為了村子的將來,走進貴族地區;明明又膽小又軟弱,為了讓我能夠留在學校,即使再害怕那些傢伙,依然投下保衛我學籍的一票。
「如此既膽小又勇敢的老師…我會記住的。」
「嘿~真的是問題學生呢﹗最後的最後,也要把老師…」
維把自己的日記交到七條手中,囑咐:用這來代替吧…那些無法說清楚的話;至於太過害羞的事情,麻煩為我保密﹗我唯有的兩個學生~
此時此刻,三人無法相望,哽咽難言;看着自己學生的背影,回憶過去…記憶的碎片…
「這種愛鬧事的學生就該趕出校﹗留下來、除了敗壞我校的風氣,還有什麼!?」
「龐得‧維老師,你怎麼還敢投留下的票呢!?事前都已經那樣訓誡過你了﹗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
「學問的話,讓學生自己看書、自己嘗試就行了,如果只因學生愛鬧事、不愛讀書而不教,還有資格當老師嗎!?」
「什麼?去王都?」
「唔唔…這是我們地區第一次爭取到的權益,不過鎮上、隔鄰村裡,也有一位老師取得資格,如果你放棄的話,他便自動補上了。」
「嘿嘻﹗很厲害嘛~維老師,我們地區第一個考上王都的教席﹗」
「不~畢竟我只有你們兩個學生,時間很充裕,可以讀書嘛﹗但、如果我去了,另一位老師便不能去了…因為名額只有一個…其實,我個人、去不去王都都無所謂,可是,對於我們學校有很大影響…」
「是嗎?我看、老師你是不想去才對﹗」
「唔—!?我…」
「我有說錯嗎?老師你這麼怕生,王都又那麼多人,你怕不會、永遠躲在房間裡,不敢出門咧~」
「嗚~!!不至於好嗎—」
「哼,上次只不過是幫忙做半天的接待員而已,都已經怕到躲進柴房了,還要我們去找你回來﹗」
「這次,肯定是院長推薦維老師的吧?你絕對不會自己報名~」
「… …」
「可以喔~老師,不想去就不要去嘛﹗」
「嘻嘻~到時候,甚至又躲起來也沒問題﹗反正讓我們容易找到你就好了~!!」
「維老師,一直以來,你都是別人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的…難道你沒有自己想做的事嗎?你真正的想法?」
「??我…」
「如果老師你害怕但又不好拒絕院長的話,那麼我們陪你一起去,行了吧?」
「!?—你們…」
「現在報考,九月入學,搞定﹗」
「真流的成績先不說,姬,你…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啊呀—!?嗚嗚…氣死我了﹗」
「你這孩子,別總是任意妄為的,多少在意其他人的感受啦﹗在社會裡生活,不可以沒有同理心。」
「叫我去在意別人感受,那、誰來在意我的感受啊!?」
「姬,別老是這麼孩子氣…」
「我就是孩子—﹗」
「拜託﹗快點長大吧…說回來…真流,你、屍體也會長身體的?」
「我也不知道呢~」
「真流身上有太多不能解釋的地方喇﹗」
「你不是老師嗎?授課呢?」
「我…沒有其他學生。」
「新人?」
「不…」
「那、為什麼?」
「因為…我不怎麼適合當老師。」
「不適合、你還當老師!?你玩吖~!!」
「不…這不是我能選的,順其自然就當上了。」
「維,如果…那兩個孩子不在學校讀書的話,只能送回家裡咯。」
「他們…似乎沒有家的樣子。」
「即便如此,也不能留下來了吖…畢竟,現在收到資助,不再只是孤兒院了。」
「那…那兩個孩子,該怎麼辦?」
「你不是沒有學生嗎?都幾年了?乾脆收他們當學生,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下來了?你也可以正式工作嘞。」
因為久不出門,而於自己村裡迷路的維:「什麼?村裡來了兩個外地的孩子?」
村民:「嗯,就在中央廣場那裡,還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廣場上,坐着兩個十來歲的孩子。
「你們兩個是從哪裡來的?」
「就是從外面來的,其他的、你別管﹗」
「你們家在哪裡?我送你們回去。」
「沒有哪裡—我們走到哪裡,那裡就是我們的家﹗」
「…離家出走?迷路兒?」
「你才迷路咧﹗」
「啊、哈哈…」
「什麼人啊!?你~囉哩囉唆的—」
「唔~!?我…我、我是龐得‧維,這村子、學校裡的…教師。」
「你不是大人了嗎﹗怎麼扭扭捏捏的!?」
「嗚嗚…你這孩子,挺可怕的…你們…叫什麼名字?」
「問別人名字的時候,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對吧﹗」
「姬,他說了哦~龐得‧維,這裡學校的老師。」
「唔—真流,你到底哪邊的!?」
「哈啊~??就…事實那邊。」
打量過後,維拉着二人:「餓了吧?來,跟我回學校。」
「什麼—!?想用食物引誘我嗎!?別硬拉着我,我自己會走﹗」
日出天明,一劍穿心。
伴隨住過往的回憶,身體愈發透明,變作毫不起眼的光,溶化中…
怎樣?大哥哥~你的願望,實現了嗎?
…誰知道~
這樣子結束,甘心嗎?
不…可是,至少她能變回人類。
如果…可以從新再來一次,你會怎樣?
能夠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嗎?
不知道呢~
不過,應該可以減少一些遺憾,沒有這麼多後悔的事情吧。
就這樣,龐得‧維,消失在今天的日出晨光裡。
坐在頂蓋另一側的塔加琪,久違的沐浴陽光,溫暖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