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風》
章五十九 - 《章五十九．和平的獸人》美麗順滑的黑長髮、帶有治癒能力的祖母綠眸子、動人的笑容。
發現春香！
無視周遭的一切，我的眼中只有她，那個最喜歡的她。
「春香——」我喊出最為響亮的聲音，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
一出來就能見到春香，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小攸一定會救到我們的。
可能是小凜解毒速度比我慢，她還在睡。嗯哼哼，一醒來當然就是要找春香啦，還管什麼小凜！
「你們認為獸人和人類之間能和平……」白髮蒼蒼的老人在春香身邊說話。
「可可！」一聽到我的呼喚，春香馬上就轉頭過來。
我雀躍地躍起的同時，春香也滿面笑容地張開雙手，牢牢地把我接住，抱入懷裡。
「春香！」我像樹熊（無尾熊）那樣抓住了春香，也像狗那樣不停地往她的頸窩處用力地嗅著那股最喜歡的香氣。
春香的綠眸子慢慢地靠近我，然後「啾」的一聲，柔嫩的嘴唇與我的臉頰有短暫的貼合，再分開。
這個突如其來的一吻，害我的心差一點就跳了出來。
什、什麼一回事？春香突突突突突然好主動喔？在我躺下了的時候都發生什麼事了？
「可可，身體沒有大礙了嗎？」軟綿綿的聲線在我耳邊說起話來。
春香看來沒有對親我的臉頰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難道是無意識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沒察覺到我的反應吧？這麼自然就做出這樣的舉動，天然真是太可怕啦！
這樣叫人怎樣生氣起來……不，春香親我這麼高興的事怎可能會不喜歡。
「嗯……」既然春香都以親臉頰來表達因我而喜悅，我也要回應才可以。
我拼命地湊上前，也在春香的臉上烙上一吻。嘻嘻，辦到了辦到了，親上春香了！
「我很精神喔！」我露出惡作劇成功般的笑容，掩飾我的害羞。
「可露可你不要開心得這麼早，解毒後身體也是需要調理的……」
「欸，小攸你也在啊？」
「喂喂，我的存在感沒有這麼低吧。」小攸無奈地道。
「因為我的眼中只有春香啊！」
「這個我不想知道。」
「可、可可……」春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把臉埋在我的胸口，令我只能見到一匹黑布。
「嘻嘻……」我傻笑著，鬆開摟著她脖子的手，扶著她滑下來，回到地面，「春香你們在說什麼？這個老婆婆是誰？」
小攸猶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春香則是開心地挽上我的手臂，沒有聽進耳朵。
「既然你醒了，那就一拼聽著吧。」老婆婆笑容可掬，介紹自己：「我是赫茲的妻子，黛薰。」
什麼？連同這位老婆婆，妻子、兒子、媳婦、孫女……我已經見過很多赫茲老師的家人了！赫茲老師是想把他的家人介紹給我們認識嗎？
我瞥向小攸，見到她的眉頭皺起，大概是在猜測赫茲老師的意圖，腦裡補上赫茲老師的陰謀論……小攸對赫茲老師的好感一般，總是會往壞的方向思考。我的話就不會想這麼多了。
不過，這也難怪小攸要思考這回事，黛薰在這個地圖上沒有紀錄的村子上生活，本來就是件奇怪的事。
而且，這村子有的不只是她，還有許多獸人。獸人們圍繞著我們，雖沒有大的舉動和談話聲，但能明顯感受到他們正在關注我們。
這些獸人都沒有對我們有強烈的敵意，他們給我的感覺只是好奇，還有一點膽怯。
所以小攸和春香才沒有急於把我和小凜帶走嗎……他們看起來是能夠相處的。獸人和人類是勢不兩立的存在，如今我們卻不用以武力交流。
黛薰這名人類能在獸人的村子之中生活，是怎樣辦到的？是因為「訊鴿」？人類和獸人一起的村子我可是沒想過啊。
不過，這樣的話，不論人類還是獸人，都能成為我的朋友吧！又能交上更多朋友了！
「你們認為……」黛薰緩緩開口。
「媽媽、爸爸，我真的沒嗅錯！」說到一半的話再次被打斷，「我真的真的嗅得到兔子的氣味！」
兩個體型較大的狗獸人揪起中間的小獸人，一個的毛髮是黑色的，一個是黃色的，小獸人是深黃色的，應該就是他們的孩子。他們都穿上短袖子的衣服褲子。
小獸人的鼻翼一搧一搧的，捕捉空氣中的氣味。
狗的嗅覺真靈敏呢，比得上我！
等一下，兔子的氣味……難道是察覺到小攸有兔耳朵了嗎？
被制止行動的小獸人向他的朋友大喊：「里、嘉、成，你們上！應該是戴上帽子那個！」
一聲令下，馬上就有三個小孩從不同方向躥出，分別是狗、貓、牛，他們都衝著小攸而來。
當春香還在發呆，我就幫助小攸，挺身攔下這頭貓。怎料，貓獸人的身體十分靈活，不消數秒就穿過我了。
對待小孩不能使用武力，這是現代社會教導我們的，不然就是虐兒了。雖然這原意是好的，但有時候打也是一種有效的教育方法。
可是，小攸的個性是不會隨便傷害人的，不是奧德斯大賽這種不得不取得勝利那種，她都不會向人下手。
小攸只是一味迴避，是被動的狀態。牛的堅韌、貓的敏捷、狗的兇猛，令小攸十分頭痛，陷入苦戰。
要是能射穿他們的小腿，就能阻止他們……可是弓不在我手，無法以射擊支援。
一躍、二跳、三抓取……還是不能取下小攸的帽子。
「亮、真、櫻！你們也去！你要證明我沒有錯！」小獸人又喊話。
小孩子單純的心可是會惹出很大的麻煩啊……唔，我好像也曾經因此而給大家帶來麻煩，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又多來三個獸人小孩，我捉住了一個，春香也用藤蔓拉倒一個，只有一個漏網之魚成功突圍。
我們都很緊張，唯有黛薰冷靜地看著這一切。
「成功了！」混亂之下，一把洪亮的聲音終止了這場鬧劇，而小攸成為了敗者。
她的兔耳朵暴露在空氣之中，是春香和小凜未曾想過她會有的東西。
「……欸？」驚訝間，春香只能愕然地張開口。
「兔子……」黛薰也看得傻眼了。
硬是被牛獸人撞倒在地的小攸臉色蒼白起來，不知所措地看向我們。
「哼，我就說她是個兔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兔子呢！」小獸人沾沾自喜。
「笨蛋！那不是兔子，是人類！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成人獸人怒吼，氣沖沖地抓住小獸人的耳朵，把他帶回房子。
糟了，小攸被發現是獸人了，怎麼辦，我不想小攸被殺死啊！小攸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小、小攸，怎麼不把耳朵收好啦！」我慌亂地拉起她。
「不知怎麼了，收不到……」
「你們還真是給我帶來很多驚喜呢……」
「……彩攸，你是獸人？」春香露出複雜的神情，既不是憤怒，也不是害怕。
「……嗯，如你所見，我有兔子的耳朵。」小攸用手蓋住兔耳朵，但一點效用都沒有，「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壞人？」
春香絕對不會這樣想的。
「我一直都沒有發覺，竟然會有獸人在身邊呢……」春香的聲音意外地溫柔，「我們相處了這麼久，我知道彩攸你是真心待我們好的，我相信你。」
春香柔和的笑容簡直就如天使一樣，包容了她。
「……」沒意料到春香會有此反應，小攸一時無語。
「我們跟彩攸這個獸人能相處得這麼融洽，是不是代表人可以跟獸人和平相處？」春香的眼裡，帶著一份渴望。
春香見到獸人也沒有挑起紛爭，就是源自於她那份和平的心。我之前就知道，她並不喜歡鬥爭，渴求沒有戰爭的世界。
小攸的出現，對春香而言或許就是印證了和平這個可能性。
所以，她才會變得這麼閃亮。
我知道的，雖然春香平常甚少發表自己的意見，會依著我們的決定而行，但她的理想比我們還要宏大。
她這一問，為她的理想邁進了一步——
「是啊……我們正在努力呢。」黛薰說：「總有一天，獸人和人類不需要互相為敵的。」
——因為她是「訊鴿」的人。
不過，只就小攸這個特殊案例就覺得可以的話，是不行的。
小攸一開始沒有被人發現，作為人類那樣生活，所以我們才能接受，其他獸人沒可能做得到。
獸人的特徵是有動物的頭、毛皮、尾巴等表徵，同時擁有人的身體結構。既有人的智慧，亦有動物的優勢。
小攸不同的是，她沒有獸人那明顯的表徵，僅有兔耳朵表達出「獸」的一面。這令她能隱藏於人類之中，跟我們正常來往。
要說她是獸人，又不足以證明；但稱之為人類，又多了動物的器官。
那是人類和獸人之間，既不是獸人也不是人類的存在——
或者，兩樣都是。
＊ ＊ ＊
「彩攸，你……」瞳孔急劇收縮，嘴巴一顫一顫地擠出話，「為什麼會有兔耳朵……」
擁抱殘留的體溫已經被風吹散得什麼都不剩。
只要一瞬間，就能把我們之間的友誼毀個稀巴爛。
連令面部過熱的心情也被潑了個冷水，變得好冷。
好冷。連不怕寒冷的我也感到極度冰冷。
我不敢對上她凌厲的目光，默默地聽著她的話。
要是看著她，我的心會更痛，就如被錐鑽入我的心一樣，淌血。
「敵人……」她握緊拳頭，身體發出微微顫動。
我無言以對。隱瞞了她，是我的錯。但是，不隱瞞的話，遭殃的還是我。
每當有貓或狗獸人接近我，兔耳朵就會不受控制地跳出來。這是對天敵的提防而致嗎？
人類之中出現的獸人，會受到怎樣的處置呢？
澪凜是個順從國家法律的貴族，一定會把我交上去，或者就地正法吧。
我是獸人，是事實；獸人與人類是敵人，也是事實。
「我應、應該要殺……」
「等等，小凜，不要打小攸！我保證小攸不是敵人！」
原本在一旁跟獸人小孩玩耍的可露可聽到我們發出的聲音，立即跑過來，摟住了她，擋下了她的身驅。春香也趕緊走到我身邊，隨時可以用魔法保護我。
形勢一下子變成我、可露可和春香都站在同一陣線，澪凜那方顯得人丁單薄。
雖然可露可清楚我不會害她們，不會出賣她們，會站在我這方，但我更想得到澪凜的同在。
「你在說什麼，她是獸人，是敵人！」那恨惡的眼神狠狠地把我射穿。
血液一點一滴的，都滴在無底深坑。
我們就不能回到朋友麼？我不討厭擁抱啊，喜歡的人的擁抱哪有可能討厭……不如說，其實我也樂在其中。
當初沒想過要把我是獸人這件事告訴澪凜，就是怕她會有這種反應。看來不管是什麼時候被揭發，結果都一樣。
我的心情，說不定沒有傳達出去。不過這也好，我並不想她知道。
即使不是朋友，回到原來的起點也足夠了，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不是的！」可露可死命地以自身攔阻她，「小攸她、她是半獸人，不是真正的獸人！」
「小凜你看仔細點，小攸只有兔耳朵而已，跟其他獸人相差很遠啊！」
半獸人？這個概念，是指介乎獸人和人類之間的生物嗎？可露可比我更清楚這個世界，可說是真的。
「半獸人……」澪凜喃喃地重複唸讀這個名詞。
這麼說來，未被獸人小孩發現我有兔耳朵前，獸人們都認為我是人類。相反，春香和黛薰看到我的兔耳，都覺得我是獸人。
這兩個身份，我都有。視乎別人怎樣判斷，就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
也就是說，只要澪凜繼續看我為人類，就不會恨惡我了嗎。
不過，人類只會見到自己沒有的東西。而且一旦認定了，就很難推翻。
「你說她是半獸人，那她還是跟獸人有關吧。」聽到可露可之言，澪凜稍為冷靜下來，但她的言語還是帶著銳利的刺，「要是她暗中與獸人有連繫，那怎麼辦……彩攸你也好，這個獸人村子也好，我已經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能夠接受了。」
她生氣的原因好像有點改變了。
我不認識任何一位獸人——至少在我成為彩攸這段期間，都不曾與獸人交往。
「小攸是朋友，即使是半獸人也是朋友。」可露可堅定地道，「小攸這個半獸人，有害過你嗎？她是不會出賣我們的。」
我們未在這裡遇見之前，在那邊已經是朋友了，這一點對可露可來說是理所當然，但澪凜也會這樣想嗎？
「這裡的獸人都很好，是能夠成為朋友的……澪凜，如果我們一遇到魔族和獸人就展開攻擊，那我們跟他們有何區別？」春香有的，是同情的心。
原來春香一直也不想傷害魔族和獸人……需要她攻擊的時候，她一定很內疚。
「……彩攸，我不想傷害你。」能感覺得到，澪凜開始動搖，她們說的話她有聽進去，「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澪凜對我，還留有一份信任。
「你會背叛我嗎？」
背叛這個詞語，可以用在上司下屬，僕人主人，也可以在朋友上。忠誠，在朋友之間也是十分重要的。
不是國家，不是隊伍，她指的，僅僅是她一個人。
我不能確保，在我明確得知回去方法的時候，會不會走上與她完全相反的路。說不定，為了要打倒魔王，會損害到她。
但是——
「不論是你還是『四季之風』，我都會盡我所能地為你們著想。」我以我最真誠的態度，直視她的雙目。
自私的我現在只是想跟她一起。只要能繼續做朋友我就心滿意足了，沒有想著要更進一步。
當然，這番話也是我的真心話。「四季之風」的各位是我最信任、最熟悉、最親近的人，有如家人一般。
我在這邊，就只有她們啊……如果因為我是獸人，被逐出雷格爾學院，或者被抓走，就只剩下我一個了。習慣了幾個人的生活，就會對孤獨產生恐懼。
我，並不是想像中堅強。
「……我現在還未找到你跟獸人聯絡的證據，」澪凜把她那份敵意收起，「在那之前，就把你當成無罪。」
「澪凜……」
「但是讓我發現的話，我不會手軟。」她再警告我一番。
這樣說，澪凜是把我看成人類，才會有此判決。
那麼，我們就能跟往常一樣了嗎？
「我的劍在哪，我要回去。」她轉過身，藍色眸子不再看著我。
「澪凜，毒治好了還需要休養的，在這裡多住幾天會較好。」我提議說。
「嗯！澪凜你就趁這段時間，細看這裡的獸人吧。」春香附和道。
「小凜，我還想跟獸人們玩啦！」可露可使出她的「招牌抱抱撒嬌」技巧。
多虧可露可的撒嬌，氣氛緩和起來。
「你們要玩就玩，我回房間算了。」澪凜對獸人並沒多大興趣，心情也因剛才的事而不太好。
即使是在現在這個能和平共處的環境下，她也不想跟他們有接觸。
雖然和平這個想法很好，可以減少很多戰鬥，但是我覺得不應把這個觀念強加在別人身上。
「怎能這樣！缺了小凜一個就是缺了喔，沒有人能填補小凜的位置。放心吧，小孩子是很容易相處的！」
「我不用你擔心。獸人獸人……」澪凜瞇起眼看著四周的獸人們，突然擒住了我的手，「煩死了，我找彩攸就好了吧。你跟著我。」
比起獸人們，她選擇了我。
澪凜不管可露可的大鬧小嚷，強行拖曳著我，回到黛薰讓給我們的房間。
該不會是她想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揍我吧……
我想，我們的確是需要兩個人好好談剛才的事才對，可露可和春香的言論會影響她的想法。我就覺得事件沒這麼快解決……
「……」
一進去，她就放開我，獨自坐在床上，把我擱在一旁。
看來她只是對可露可的吵鬧感到煩厭，才出此下策。
就算她不再以我是獸人這理由定我罪，但我們的關係並沒有修復。
現在的她，平常那種閃耀變得暗啞。她散發出的氣勢令我不敢吭聲。
「……彩攸，你覺得你是人類還是獸人。」
「人類。兔耳朵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工具。」我如實地答。
事實歸事實，我本來就是個人類，可沒有對獸人這個身份有什麼認同。
「……那，你這個『人』，會跟以前那個『人』一樣嗎？」
什麼這個那個？
「就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帶點羞怯，「我們還能是朋友嗎？」
害怕關係改變的，不只是我一個，她也跟我一樣。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澪凜稱我為朋友。
我輕笑一聲，滿臉笑意地回應：「嗯！」
這應該是，我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 ＊ ＊
「你們啊……」皺皮的手上下掃動長而密的鬚子，另一手仔細地端詳著那張白紙，「真是一次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那張紙是黛薰給赫茲老師的回信，相信信中寫了不少有關我們的事。
「你也不相伯仲，又差一點害死我們呢。」
「就是嘛，竟然是獸人的村子！」
「正確來說，是我們找到許多流離失所的獸人後，協助獸人興建的村子。」
在那邊待上幾天後，我們就回來雷格爾學院了。臨走時，可露可還將她們在布托村買的小陀螺送給那裡的獸人小孩作禮物。
雖然澪凜沒有跟獸人有什麼交流，但那幾天她都壓下不滿，沒有向獸人們發怒，算是默認這幾天接受了他們的存在。
不過，澪凜並不知道這些都是因「訊鴿」而起的。
回到這裡，第一件事，當然是找赫茲老師發一頓負氣。
他呵呵地笑了笑，說：「睿智的腦、順風的耳和快捷的手腳……現在還多了仁慈的心，沒想到你會替我發掘新人才。哎呀，我真是愈來愈想你們加入『訊鴿』了。」
耳和手腳？看來赫茲老師看上可露可的，是她收集情報的能力和很強的行動力。
澪凜說她不想知道更多有關那裡的事，就沒跟我們來找赫茲老師。春香則是因回程時花上不少魔力而回去休息。
「春香跟我說她對『訊鴿』有很大興趣……」
我輕輕以手肘推了一下可露可，示意她不要作聲。
「真的？無任歡迎！治療魔法可是珍貴資源呢。」
不要跟赫茲老師說多餘的話啊……熱愛和平的春香會對「訊鴿」有興趣，也算是我意料中事。但是這件事，一定要她好好考慮清楚。如果她定意要成為「訊鴿」的一員，我是不會阻止的，人各有志。
「黛薰說你是獸人，擁有兔子耳朵，是真的嗎？」他抬起眼睛，盯著我的帽子。
這個時候還不承認的話，很難找藉口……只能從實招來了。
「真的。」頭頂上的兔耳朵脫離罩子，倍感清涼。
「……」他把手放在下巴，認真地打量兔耳朵，「我記得你在冬天的時候也不覺得寒冷，這個品種應該是雪兔。」
雖然他略感驚訝，但還是比我預期中淡定得多了，接受程度真高。
「應該界定你為獸人還是人類好呢？唔……就用可露可的說法來稱呼這個種族好了。」赫茲老師自說自話，「還好澪凜．阿克西斯沒有把你這個半獸人通報給國家，不然國家那些人可能會抓你去做實驗，觀察之類的，很危險。」
「不是直接殺掉？」
「半獸人這個種族，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國家那群人也一樣。雖然可能會有未見過的魔族品種，但是獸人有的種族我們是全部知道的。現在出現了你這個特別個體，你知道會引發什麼問題嗎？」
「能認識更多朋友！」
「你能隨意進出城村，證明根本沒有人看得穿你是半獸人。假設半獸人是獸人的分支，有大量半獸人出現，他們能夠混入人群中的話，我們人類的城村隨時會變成戰場，甚至一片血海。除了這個問題，那些半獸人也可能能夠盜取國家機密和軍事機密。機密外洩，對我們非常不利。」
赫茲老師是「訊鴿」的人，會幫助有需要的獸人。但當人類有危險的時候，他並不會袖手旁觀。
「你們有認識其他跟你一樣的半獸人嗎？」
「沒有，我只認識小攸一個！」 「沒有。」
「老實說我也想研究，不過只有你一個的話……你知道你是怎樣成為半獸人的嗎？」
我不是彩攸，我不知道。
但是這樣回答，可能就會演變成揭發我不是這世界的人。我不想跟赫茲老師坦白太多……
「小攸之前失憶了，不知道啦！」見我有點猶疑，可露可就替我回答。
失憶真是個好點子，我真的不知道彩攸的過去。不過我不是「失去」，而是從來沒擁有過。
「我也想知道……」我馬上接話。失憶者想找回自己的記憶碎片，是常見的橋段，就這樣設定吧。
「這樣啊……」他向我投以憐憫的目光，「那我調查看看吧。」
「有方法查到嗎？」可露可問。
「哈哈，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負責任務委託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啊。」
狐狸還是老的狡猾……
這方面的事，只能交托赫茲老師了。以他的人脈和能力，應該做到的。
「彩攸你要緊記不要被人發現這件事。說起來，那個阿克西斯小姐不是嫉惡如仇的嗎？怎麼就能接納你。」
「嘿嘿，因為小凜……唔！唔唔！」
「不要吵。赫茲老師你問這個幹什麼。」反應迅速的我在可露可說完之前就捂著她的嘴了。
「你的影響力真是驚人呢……我只是想，如果你能把阿克西斯小姐也改變，讓她不討厭獸人，願意幫助獸人的話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把『四季之風』全數拉入『訊鴿』了！」
「不要打澪凜主意。」
澪凜跟我們不同，貴族這個背景麻煩得多了。再說，我可沒有答應赫茲老師要加入「訊鴿」，他在自以為是什麼……
可露可和澪凜毒是解了，也休息了好幾天，但還是需要長時間的察看才能確保不會有後遺症。這方面我不太懂，等一下去問問北杏吧，這段時間都先不要接受任務委託了。
上一次弄紅豆沙的時候，澪凜不抗拒這種中式糖水，很喜歡吃……好，今天就來做黑芝麻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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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把赫茲老師也塞進這章 所以這章篇幅較長~
某程度上春香的理念是跟訊鴿最貼近的呢
雖然沒有刻意營造 但是應該有看出兔子跟其他獸人不一樣的吧
可可常常有話說不得啊XD 這個大嘴巴WW
獸人小孩那裡是取諧音的 應該沒有一個香港的小夥伴不認識他們啊WW
好想吃兔子牌糖水啊...澪凜我羨慕嫉恨妒忌你...(不對((躺
下一章再寫小劇場! :3
發現春香！
無視周遭的一切，我的眼中只有她，那個最喜歡的她。
「春香——」我喊出最為響亮的聲音，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
一出來就能見到春香，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小攸一定會救到我們的。
可能是小凜解毒速度比我慢，她還在睡。嗯哼哼，一醒來當然就是要找春香啦，還管什麼小凜！
「你們認為獸人和人類之間能和平……」白髮蒼蒼的老人在春香身邊說話。
「可可！」一聽到我的呼喚，春香馬上就轉頭過來。
我雀躍地躍起的同時，春香也滿面笑容地張開雙手，牢牢地把我接住，抱入懷裡。
「春香！」我像樹熊（無尾熊）那樣抓住了春香，也像狗那樣不停地往她的頸窩處用力地嗅著那股最喜歡的香氣。
春香的綠眸子慢慢地靠近我，然後「啾」的一聲，柔嫩的嘴唇與我的臉頰有短暫的貼合，再分開。
這個突如其來的一吻，害我的心差一點就跳了出來。
什、什麼一回事？春香突突突突突然好主動喔？在我躺下了的時候都發生什麼事了？
「可可，身體沒有大礙了嗎？」軟綿綿的聲線在我耳邊說起話來。
春香看來沒有對親我的臉頰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難道是無意識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沒察覺到我的反應吧？這麼自然就做出這樣的舉動，天然真是太可怕啦！
這樣叫人怎樣生氣起來……不，春香親我這麼高興的事怎可能會不喜歡。
「嗯……」既然春香都以親臉頰來表達因我而喜悅，我也要回應才可以。
我拼命地湊上前，也在春香的臉上烙上一吻。嘻嘻，辦到了辦到了，親上春香了！
「我很精神喔！」我露出惡作劇成功般的笑容，掩飾我的害羞。
「可露可你不要開心得這麼早，解毒後身體也是需要調理的……」
「欸，小攸你也在啊？」
「喂喂，我的存在感沒有這麼低吧。」小攸無奈地道。
「因為我的眼中只有春香啊！」
「這個我不想知道。」
「可、可可……」春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把臉埋在我的胸口，令我只能見到一匹黑布。
「嘻嘻……」我傻笑著，鬆開摟著她脖子的手，扶著她滑下來，回到地面，「春香你們在說什麼？這個老婆婆是誰？」
小攸猶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春香則是開心地挽上我的手臂，沒有聽進耳朵。
「既然你醒了，那就一拼聽著吧。」老婆婆笑容可掬，介紹自己：「我是赫茲的妻子，黛薰。」
什麼？連同這位老婆婆，妻子、兒子、媳婦、孫女……我已經見過很多赫茲老師的家人了！赫茲老師是想把他的家人介紹給我們認識嗎？
我瞥向小攸，見到她的眉頭皺起，大概是在猜測赫茲老師的意圖，腦裡補上赫茲老師的陰謀論……小攸對赫茲老師的好感一般，總是會往壞的方向思考。我的話就不會想這麼多了。
不過，這也難怪小攸要思考這回事，黛薰在這個地圖上沒有紀錄的村子上生活，本來就是件奇怪的事。
而且，這村子有的不只是她，還有許多獸人。獸人們圍繞著我們，雖沒有大的舉動和談話聲，但能明顯感受到他們正在關注我們。
這些獸人都沒有對我們有強烈的敵意，他們給我的感覺只是好奇，還有一點膽怯。
所以小攸和春香才沒有急於把我和小凜帶走嗎……他們看起來是能夠相處的。獸人和人類是勢不兩立的存在，如今我們卻不用以武力交流。
黛薰這名人類能在獸人的村子之中生活，是怎樣辦到的？是因為「訊鴿」？人類和獸人一起的村子我可是沒想過啊。
不過，這樣的話，不論人類還是獸人，都能成為我的朋友吧！又能交上更多朋友了！
「你們認為……」黛薰緩緩開口。
「媽媽、爸爸，我真的沒嗅錯！」說到一半的話再次被打斷，「我真的真的嗅得到兔子的氣味！」
兩個體型較大的狗獸人揪起中間的小獸人，一個的毛髮是黑色的，一個是黃色的，小獸人是深黃色的，應該就是他們的孩子。他們都穿上短袖子的衣服褲子。
小獸人的鼻翼一搧一搧的，捕捉空氣中的氣味。
狗的嗅覺真靈敏呢，比得上我！
等一下，兔子的氣味……難道是察覺到小攸有兔耳朵了嗎？
被制止行動的小獸人向他的朋友大喊：「里、嘉、成，你們上！應該是戴上帽子那個！」
一聲令下，馬上就有三個小孩從不同方向躥出，分別是狗、貓、牛，他們都衝著小攸而來。
當春香還在發呆，我就幫助小攸，挺身攔下這頭貓。怎料，貓獸人的身體十分靈活，不消數秒就穿過我了。
對待小孩不能使用武力，這是現代社會教導我們的，不然就是虐兒了。雖然這原意是好的，但有時候打也是一種有效的教育方法。
可是，小攸的個性是不會隨便傷害人的，不是奧德斯大賽這種不得不取得勝利那種，她都不會向人下手。
小攸只是一味迴避，是被動的狀態。牛的堅韌、貓的敏捷、狗的兇猛，令小攸十分頭痛，陷入苦戰。
要是能射穿他們的小腿，就能阻止他們……可是弓不在我手，無法以射擊支援。
一躍、二跳、三抓取……還是不能取下小攸的帽子。
「亮、真、櫻！你們也去！你要證明我沒有錯！」小獸人又喊話。
小孩子單純的心可是會惹出很大的麻煩啊……唔，我好像也曾經因此而給大家帶來麻煩，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又多來三個獸人小孩，我捉住了一個，春香也用藤蔓拉倒一個，只有一個漏網之魚成功突圍。
我們都很緊張，唯有黛薰冷靜地看著這一切。
「成功了！」混亂之下，一把洪亮的聲音終止了這場鬧劇，而小攸成為了敗者。
她的兔耳朵暴露在空氣之中，是春香和小凜未曾想過她會有的東西。
「……欸？」驚訝間，春香只能愕然地張開口。
「兔子……」黛薰也看得傻眼了。
硬是被牛獸人撞倒在地的小攸臉色蒼白起來，不知所措地看向我們。
「哼，我就說她是個兔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兔子呢！」小獸人沾沾自喜。
「笨蛋！那不是兔子，是人類！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成人獸人怒吼，氣沖沖地抓住小獸人的耳朵，把他帶回房子。
糟了，小攸被發現是獸人了，怎麼辦，我不想小攸被殺死啊！小攸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小、小攸，怎麼不把耳朵收好啦！」我慌亂地拉起她。
「不知怎麼了，收不到……」
「你們還真是給我帶來很多驚喜呢……」
「……彩攸，你是獸人？」春香露出複雜的神情，既不是憤怒，也不是害怕。
「……嗯，如你所見，我有兔子的耳朵。」小攸用手蓋住兔耳朵，但一點效用都沒有，「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壞人？」
春香絕對不會這樣想的。
「我一直都沒有發覺，竟然會有獸人在身邊呢……」春香的聲音意外地溫柔，「我們相處了這麼久，我知道彩攸你是真心待我們好的，我相信你。」
春香柔和的笑容簡直就如天使一樣，包容了她。
「……」沒意料到春香會有此反應，小攸一時無語。
「我們跟彩攸這個獸人能相處得這麼融洽，是不是代表人可以跟獸人和平相處？」春香的眼裡，帶著一份渴望。
春香見到獸人也沒有挑起紛爭，就是源自於她那份和平的心。我之前就知道，她並不喜歡鬥爭，渴求沒有戰爭的世界。
小攸的出現，對春香而言或許就是印證了和平這個可能性。
所以，她才會變得這麼閃亮。
我知道的，雖然春香平常甚少發表自己的意見，會依著我們的決定而行，但她的理想比我們還要宏大。
她這一問，為她的理想邁進了一步——
「是啊……我們正在努力呢。」黛薰說：「總有一天，獸人和人類不需要互相為敵的。」
——因為她是「訊鴿」的人。
不過，只就小攸這個特殊案例就覺得可以的話，是不行的。
小攸一開始沒有被人發現，作為人類那樣生活，所以我們才能接受，其他獸人沒可能做得到。
獸人的特徵是有動物的頭、毛皮、尾巴等表徵，同時擁有人的身體結構。既有人的智慧，亦有動物的優勢。
小攸不同的是，她沒有獸人那明顯的表徵，僅有兔耳朵表達出「獸」的一面。這令她能隱藏於人類之中，跟我們正常來往。
要說她是獸人，又不足以證明；但稱之為人類，又多了動物的器官。
那是人類和獸人之間，既不是獸人也不是人類的存在——
或者，兩樣都是。
＊ ＊ ＊
「彩攸，你……」瞳孔急劇收縮，嘴巴一顫一顫地擠出話，「為什麼會有兔耳朵……」
擁抱殘留的體溫已經被風吹散得什麼都不剩。
只要一瞬間，就能把我們之間的友誼毀個稀巴爛。
連令面部過熱的心情也被潑了個冷水，變得好冷。
好冷。連不怕寒冷的我也感到極度冰冷。
我不敢對上她凌厲的目光，默默地聽著她的話。
要是看著她，我的心會更痛，就如被錐鑽入我的心一樣，淌血。
「敵人……」她握緊拳頭，身體發出微微顫動。
我無言以對。隱瞞了她，是我的錯。但是，不隱瞞的話，遭殃的還是我。
每當有貓或狗獸人接近我，兔耳朵就會不受控制地跳出來。這是對天敵的提防而致嗎？
人類之中出現的獸人，會受到怎樣的處置呢？
澪凜是個順從國家法律的貴族，一定會把我交上去，或者就地正法吧。
我是獸人，是事實；獸人與人類是敵人，也是事實。
「我應、應該要殺……」
「等等，小凜，不要打小攸！我保證小攸不是敵人！」
原本在一旁跟獸人小孩玩耍的可露可聽到我們發出的聲音，立即跑過來，摟住了她，擋下了她的身驅。春香也趕緊走到我身邊，隨時可以用魔法保護我。
形勢一下子變成我、可露可和春香都站在同一陣線，澪凜那方顯得人丁單薄。
雖然可露可清楚我不會害她們，不會出賣她們，會站在我這方，但我更想得到澪凜的同在。
「你在說什麼，她是獸人，是敵人！」那恨惡的眼神狠狠地把我射穿。
血液一點一滴的，都滴在無底深坑。
我們就不能回到朋友麼？我不討厭擁抱啊，喜歡的人的擁抱哪有可能討厭……不如說，其實我也樂在其中。
當初沒想過要把我是獸人這件事告訴澪凜，就是怕她會有這種反應。看來不管是什麼時候被揭發，結果都一樣。
我的心情，說不定沒有傳達出去。不過這也好，我並不想她知道。
即使不是朋友，回到原來的起點也足夠了，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不是的！」可露可死命地以自身攔阻她，「小攸她、她是半獸人，不是真正的獸人！」
「小凜你看仔細點，小攸只有兔耳朵而已，跟其他獸人相差很遠啊！」
半獸人？這個概念，是指介乎獸人和人類之間的生物嗎？可露可比我更清楚這個世界，可說是真的。
「半獸人……」澪凜喃喃地重複唸讀這個名詞。
這麼說來，未被獸人小孩發現我有兔耳朵前，獸人們都認為我是人類。相反，春香和黛薰看到我的兔耳，都覺得我是獸人。
這兩個身份，我都有。視乎別人怎樣判斷，就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
也就是說，只要澪凜繼續看我為人類，就不會恨惡我了嗎。
不過，人類只會見到自己沒有的東西。而且一旦認定了，就很難推翻。
「你說她是半獸人，那她還是跟獸人有關吧。」聽到可露可之言，澪凜稍為冷靜下來，但她的言語還是帶著銳利的刺，「要是她暗中與獸人有連繫，那怎麼辦……彩攸你也好，這個獸人村子也好，我已經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能夠接受了。」
她生氣的原因好像有點改變了。
我不認識任何一位獸人——至少在我成為彩攸這段期間，都不曾與獸人交往。
「小攸是朋友，即使是半獸人也是朋友。」可露可堅定地道，「小攸這個半獸人，有害過你嗎？她是不會出賣我們的。」
我們未在這裡遇見之前，在那邊已經是朋友了，這一點對可露可來說是理所當然，但澪凜也會這樣想嗎？
「這裡的獸人都很好，是能夠成為朋友的……澪凜，如果我們一遇到魔族和獸人就展開攻擊，那我們跟他們有何區別？」春香有的，是同情的心。
原來春香一直也不想傷害魔族和獸人……需要她攻擊的時候，她一定很內疚。
「……彩攸，我不想傷害你。」能感覺得到，澪凜開始動搖，她們說的話她有聽進去，「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澪凜對我，還留有一份信任。
「你會背叛我嗎？」
背叛這個詞語，可以用在上司下屬，僕人主人，也可以在朋友上。忠誠，在朋友之間也是十分重要的。
不是國家，不是隊伍，她指的，僅僅是她一個人。
我不能確保，在我明確得知回去方法的時候，會不會走上與她完全相反的路。說不定，為了要打倒魔王，會損害到她。
但是——
「不論是你還是『四季之風』，我都會盡我所能地為你們著想。」我以我最真誠的態度，直視她的雙目。
自私的我現在只是想跟她一起。只要能繼續做朋友我就心滿意足了，沒有想著要更進一步。
當然，這番話也是我的真心話。「四季之風」的各位是我最信任、最熟悉、最親近的人，有如家人一般。
我在這邊，就只有她們啊……如果因為我是獸人，被逐出雷格爾學院，或者被抓走，就只剩下我一個了。習慣了幾個人的生活，就會對孤獨產生恐懼。
我，並不是想像中堅強。
「……我現在還未找到你跟獸人聯絡的證據，」澪凜把她那份敵意收起，「在那之前，就把你當成無罪。」
「澪凜……」
「但是讓我發現的話，我不會手軟。」她再警告我一番。
這樣說，澪凜是把我看成人類，才會有此判決。
那麼，我們就能跟往常一樣了嗎？
「我的劍在哪，我要回去。」她轉過身，藍色眸子不再看著我。
「澪凜，毒治好了還需要休養的，在這裡多住幾天會較好。」我提議說。
「嗯！澪凜你就趁這段時間，細看這裡的獸人吧。」春香附和道。
「小凜，我還想跟獸人們玩啦！」可露可使出她的「招牌抱抱撒嬌」技巧。
多虧可露可的撒嬌，氣氛緩和起來。
「你們要玩就玩，我回房間算了。」澪凜對獸人並沒多大興趣，心情也因剛才的事而不太好。
即使是在現在這個能和平共處的環境下，她也不想跟他們有接觸。
雖然和平這個想法很好，可以減少很多戰鬥，但是我覺得不應把這個觀念強加在別人身上。
「怎能這樣！缺了小凜一個就是缺了喔，沒有人能填補小凜的位置。放心吧，小孩子是很容易相處的！」
「我不用你擔心。獸人獸人……」澪凜瞇起眼看著四周的獸人們，突然擒住了我的手，「煩死了，我找彩攸就好了吧。你跟著我。」
比起獸人們，她選擇了我。
澪凜不管可露可的大鬧小嚷，強行拖曳著我，回到黛薰讓給我們的房間。
該不會是她想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揍我吧……
我想，我們的確是需要兩個人好好談剛才的事才對，可露可和春香的言論會影響她的想法。我就覺得事件沒這麼快解決……
「……」
一進去，她就放開我，獨自坐在床上，把我擱在一旁。
看來她只是對可露可的吵鬧感到煩厭，才出此下策。
就算她不再以我是獸人這理由定我罪，但我們的關係並沒有修復。
現在的她，平常那種閃耀變得暗啞。她散發出的氣勢令我不敢吭聲。
「……彩攸，你覺得你是人類還是獸人。」
「人類。兔耳朵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工具。」我如實地答。
事實歸事實，我本來就是個人類，可沒有對獸人這個身份有什麼認同。
「……那，你這個『人』，會跟以前那個『人』一樣嗎？」
什麼這個那個？
「就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帶點羞怯，「我們還能是朋友嗎？」
害怕關係改變的，不只是我一個，她也跟我一樣。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澪凜稱我為朋友。
我輕笑一聲，滿臉笑意地回應：「嗯！」
這應該是，我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 ＊ ＊
「你們啊……」皺皮的手上下掃動長而密的鬚子，另一手仔細地端詳著那張白紙，「真是一次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那張紙是黛薰給赫茲老師的回信，相信信中寫了不少有關我們的事。
「你也不相伯仲，又差一點害死我們呢。」
「就是嘛，竟然是獸人的村子！」
「正確來說，是我們找到許多流離失所的獸人後，協助獸人興建的村子。」
在那邊待上幾天後，我們就回來雷格爾學院了。臨走時，可露可還將她們在布托村買的小陀螺送給那裡的獸人小孩作禮物。
雖然澪凜沒有跟獸人有什麼交流，但那幾天她都壓下不滿，沒有向獸人們發怒，算是默認這幾天接受了他們的存在。
不過，澪凜並不知道這些都是因「訊鴿」而起的。
回到這裡，第一件事，當然是找赫茲老師發一頓負氣。
他呵呵地笑了笑，說：「睿智的腦、順風的耳和快捷的手腳……現在還多了仁慈的心，沒想到你會替我發掘新人才。哎呀，我真是愈來愈想你們加入『訊鴿』了。」
耳和手腳？看來赫茲老師看上可露可的，是她收集情報的能力和很強的行動力。
澪凜說她不想知道更多有關那裡的事，就沒跟我們來找赫茲老師。春香則是因回程時花上不少魔力而回去休息。
「春香跟我說她對『訊鴿』有很大興趣……」
我輕輕以手肘推了一下可露可，示意她不要作聲。
「真的？無任歡迎！治療魔法可是珍貴資源呢。」
不要跟赫茲老師說多餘的話啊……熱愛和平的春香會對「訊鴿」有興趣，也算是我意料中事。但是這件事，一定要她好好考慮清楚。如果她定意要成為「訊鴿」的一員，我是不會阻止的，人各有志。
「黛薰說你是獸人，擁有兔子耳朵，是真的嗎？」他抬起眼睛，盯著我的帽子。
這個時候還不承認的話，很難找藉口……只能從實招來了。
「真的。」頭頂上的兔耳朵脫離罩子，倍感清涼。
「……」他把手放在下巴，認真地打量兔耳朵，「我記得你在冬天的時候也不覺得寒冷，這個品種應該是雪兔。」
雖然他略感驚訝，但還是比我預期中淡定得多了，接受程度真高。
「應該界定你為獸人還是人類好呢？唔……就用可露可的說法來稱呼這個種族好了。」赫茲老師自說自話，「還好澪凜．阿克西斯沒有把你這個半獸人通報給國家，不然國家那些人可能會抓你去做實驗，觀察之類的，很危險。」
「不是直接殺掉？」
「半獸人這個種族，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國家那群人也一樣。雖然可能會有未見過的魔族品種，但是獸人有的種族我們是全部知道的。現在出現了你這個特別個體，你知道會引發什麼問題嗎？」
「能認識更多朋友！」
「你能隨意進出城村，證明根本沒有人看得穿你是半獸人。假設半獸人是獸人的分支，有大量半獸人出現，他們能夠混入人群中的話，我們人類的城村隨時會變成戰場，甚至一片血海。除了這個問題，那些半獸人也可能能夠盜取國家機密和軍事機密。機密外洩，對我們非常不利。」
赫茲老師是「訊鴿」的人，會幫助有需要的獸人。但當人類有危險的時候，他並不會袖手旁觀。
「你們有認識其他跟你一樣的半獸人嗎？」
「沒有，我只認識小攸一個！」 「沒有。」
「老實說我也想研究，不過只有你一個的話……你知道你是怎樣成為半獸人的嗎？」
我不是彩攸，我不知道。
但是這樣回答，可能就會演變成揭發我不是這世界的人。我不想跟赫茲老師坦白太多……
「小攸之前失憶了，不知道啦！」見我有點猶疑，可露可就替我回答。
失憶真是個好點子，我真的不知道彩攸的過去。不過我不是「失去」，而是從來沒擁有過。
「我也想知道……」我馬上接話。失憶者想找回自己的記憶碎片，是常見的橋段，就這樣設定吧。
「這樣啊……」他向我投以憐憫的目光，「那我調查看看吧。」
「有方法查到嗎？」可露可問。
「哈哈，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負責任務委託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啊。」
狐狸還是老的狡猾……
這方面的事，只能交托赫茲老師了。以他的人脈和能力，應該做到的。
「彩攸你要緊記不要被人發現這件事。說起來，那個阿克西斯小姐不是嫉惡如仇的嗎？怎麼就能接納你。」
「嘿嘿，因為小凜……唔！唔唔！」
「不要吵。赫茲老師你問這個幹什麼。」反應迅速的我在可露可說完之前就捂著她的嘴了。
「你的影響力真是驚人呢……我只是想，如果你能把阿克西斯小姐也改變，讓她不討厭獸人，願意幫助獸人的話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把『四季之風』全數拉入『訊鴿』了！」
「不要打澪凜主意。」
澪凜跟我們不同，貴族這個背景麻煩得多了。再說，我可沒有答應赫茲老師要加入「訊鴿」，他在自以為是什麼……
可露可和澪凜毒是解了，也休息了好幾天，但還是需要長時間的察看才能確保不會有後遺症。這方面我不太懂，等一下去問問北杏吧，這段時間都先不要接受任務委託了。
上一次弄紅豆沙的時候，澪凜不抗拒這種中式糖水，很喜歡吃……好，今天就來做黑芝麻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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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把赫茲老師也塞進這章 所以這章篇幅較長~
某程度上春香的理念是跟訊鴿最貼近的呢
雖然沒有刻意營造 但是應該有看出兔子跟其他獸人不一樣的吧
可可常常有話說不得啊XD 這個大嘴巴WW
獸人小孩那裡是取諧音的 應該沒有一個香港的小夥伴不認識他們啊WW
好想吃兔子牌糖水啊...澪凜我羨慕嫉恨妒忌你...(不對((躺
下一章再寫小劇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