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田把車停在公寓前，半傾身伏在方向盤望向公寓，七時多，理應是家家戶戶共聚用餐的時光，亮起的燈卻寥寥可數。

　　「不出三年……」今田輕撐方向盤坐好，看向身側正揉著眼的武「這裡得重新規劃。」今田輕撩好他碎落的髮絲，含情脈脈注視他的側臉，柔聲說：「要考慮一下遷居嗎？」

　　「搬走？」他輕擾開今田的手，轉而用冰涼的手握上問：「你是那種上過床就以為自己能控制所有的人嗎？」笑眼未見半點生氣，倒是輕捏了捏今田的手，說：「別誤會，你床上的表現比現在更令人著迷，但別走太過。」

　　他清楚劃下界線，隨之打開車門，希望寒風灌入能吹醒今田，讓今田清晰點看到他們有性未有愛，所有的親密都不過是場戲。今田對他的小把戲是清楚不過，但將錯就錯又何嘗不可？今田隨之下車，伏在車頂上，仍是臉帶笑容。

　　「搞不好我任你利用，以後還有幾次愉快的享受。」

　　他剛才的笑意慢慢退下，冷冷揚起眉說：「我才發現今田部長你是個這樣的人。」

　　今田聳聳肩說：「我是為你而卑微的男人。」

　　他再度彈彈眉，不發一言。

　　兩人對望半刻，他終是驕傲地揚起下巴，說：「晚安了。」頭也不回就離開。

　　簡直災難！

　　他老不高興地按著關門鍵，可憐又破舊的鍵鈕噠噠噠噠噠響著，才關上門，亮起的樓層燈又遭受虐待，當顯然屏映上他所住的樓層，又轉而按上開門。把所有怒氣，對拓治今天又在跟小麗扔眉弄眼﹑對說不過今田一事的火光通通都發洩出來。

　　過去三十多年他都未曾在口舌上輸過任何一個人，但今田瑛士，也許下輩子他都贏不到這個無賴。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才走到門前，便聽見拓治聊電話的聲音。

　　「可能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不，不不不，小麗我怎麼會不相信你！但我知道武，他只是沒太多表情，並不是要讓你難看。」

　　他挑挑眉，想不到那女人敢告感情狀來！

　　「我並不是說你誣衊他，不是！……你們都是我重要的人，當然，當然寶貝……我沒有，沒有說過你胸太小阿！夠用就好啊！什麼？小武？」

　　他站在門前掰掰嘴，也不想再聽拓治怎樣被那女人舞弄，刻意搖著鑰匙讓屋內的人知道他回家了。

　　「他只是口直心快……」拓治的聲音變小，他則用鑰匙開門「我要怎樣做才讓你心裡舒服……好好，明天我就電匯給你。當然不是，是我自己想這樣做，而且，最近我也贏了些股票。」

　　「你這樣花下去恐怕再沒奇蹟可言。」

　　拓治難為地笑了笑，轉而對電話輕說了幾句就掛線了，然後掛上疲累的笑臉說：「歡迎回家。」他把包包扔到沙發，直走到餐桌前掀起網罩，一桌未動的飯菜。

　　自那天起他可抵不住自己的脾氣，狠狠地奴役拓治，每天都找到名目讓他忙不交加，讓辦公桌所有人都嚇得不敢走迎他半步，就怕為拓治承擔他的悶火。照理每天被這樣操，他一定又累又餓才對。

　　「你怎麼不先吃？」他禁不住皺眉問。

　　「我在居酒屋吃過了。」

　　語音剛落，他的眉頭鬆開去，臉容亦回復冷淡「我也跟瑛士吃過了。」網罩又是覆回去，他轉身看向錯愕的拓治，咬咬唇，又說：「那女人又問你要錢嗎？你才那點薪水，有買股票也賺丁點，夠她往臉貼金還是夠你吃飯？你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金融才子嗎？」拓治抓抓後腦，看似有點苦惱。

　　他抿唇，沒把更壞的話說出口，像是「花錢給女人去滿足其他男人，能開心當個水魚就你一個！」解開領帶，他焦躁地拿起桌面的水喝。

　　「說到這個，小武你能借我錢嗎？」

　　他揚眉，把水杯重重擱回桌上。

　　「你是問我要錢給你女人隆胸嗎？」

　　「不不不！」拓治馬上搖搖手，肯定地說：「自己的女人自己負責寵。」那真誠可看得他更是冷冽「我看上了一種潛力股。」拓治露出他熟悉不過的笑容，自信又耀眼「是時候奇蹟再現了。」

　　他閉上眼，擋去炫目的笑容。

　　「把錢給你還不是進了那女人的袋。」他重新張開眼，拓治沒想到他會拒絕自己錯愕的表情很快轉成苦澀的笑容，他抿抿唇，轉而說：「我只有一個要求。」雙手抱在胸前，繼續說：「給自己一點時間和距離，好好看清楚這關係。你都知道自己只知招來怎麼樣的女人。」

　　說罷，便擦肩而過去洗手間。

　　「謝謝你！小武！」門外是拓治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關上門，他望著鏡內那沒出息的男人「你只會就範。」苦惱地亂揉了一把頭髮，鏡中人顯得更頹廢。

　　「算了，反正都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