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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客

死心不息(含H)

第15話 - 受挫
  「啊!」

  拓治把推特拉下,今田新發的消息馬上彈出來,從床頭櫃一角拍去,煙和火機隨意擱在一個民族風的木刻煙灰缸前,灰藍的枕頭朦朧地當作背景。拓治點開了相片,把煙灰缸放大,馬上認出它。

  「小武,你不買手信回公司嗎?」

  「我為什麼要給他們買手信?」武嘴是這樣說,結帳時卻是拿起了一份土產和煙灰缸。

  當時拓治以為武買給自己,想不到是送給今田,所以今天要處理的事就是和今田吃飯吧……

  「在外邊吃嗎?還是到了今田家吃?都把手信放到房裡,吃完飯還要做什麼?放這相片是怎樣,想炫耀自己將要抽口事後煙嗎?」拓治並不察覺自己的臉色因為這樣的想法而越發得陰沉。

  「喲!好可怕的臉啊!」小麗又送上冰凍的啤酒,單手為他開瓶,半坐在餐桌邊微笑說:「這趟旅程沒辦法討好你嗎?小哥。」

  眼利的她很快發現了伴手信,高興地拿起來「是送給我的嗎?」連回答也等不到就高興打開來,抽出一個溫泉饅頭拆開來吃。

  「這是一趟很愉快的旅程,而且……」拓治把電話收好,握上冰凍的啤酒「我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喝了一口酒,寒氣鎮靜了他的煩躁,他擱下酒瓶牽上她的手「這次我會牽緊你的手,不再給你半夜溜走的機會。」心裡的煩躁沒被人兒的軟手撫平。

  「真讓人心動。」她回握拓治的手,放下包裝紙,壓身在拓治耳邊說:「老闆不喜歡我們跟客人有什麼情縤,為了我,你能守秘密嗎?」

  事實拓治所意指的小麗是一句也聽不懂,但顯然不過這個沒落的奇蹟之子是對她有意思,很大機會是因為誤會了他們之前發生過關係。小麗不是笨蛋,如果今天拓治徒有一副軀殼,她才不會理搭,亦不會這麼好招待。但如果不用爬上床也可以撈到半點好處,甚至能等他翻身時攀上枝頭變鳳凰,只是哄一下他又有什麼所謂?

  再說拓治可比三歲小孩好應付!

  「是這邊嗎?」小麗半扛著醉醺醺的拓治走出升降機,走廊荒涼得很,而頭頂的燈更是一閃一閃的,她不客氣地搖了他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問:「哪間?」

  「嗯?」拓治勉強地單起眼,大手幾次差錯終於插進口袋「這裡!」他舉起鑰匙,傻傻笑起來「4015室!」

  她側頭看著左方的單位,個個都關上了燈,有一個門半掩,看進去已經空置一片冷清,就像隨時有鬼魂從暗角衝出來向你尖叫,驅走多管閒時的人。她打了個冷顫,馬上加快腳步。

  「你站好。」

  她把拓治推到門邊,匆匆用鑰匙打開門。單位裡和剛才空置單位相似的格局,她心一寒,隨即啪開明燈,照亮一屋陳舊又破爛的傢俱。

  「你怎麼不搬去好一點的地方?」

  拓治沒回答,只是跌跌碰碰的走進屋內,一屁股坐下沙發「小武的家很好……」寶貝極的摸摸染上不同污跡的沙發,然後倒下去又是傻笑。望著拓治的蠢樣,她冷冷地哈了聲,說:「要倒霉到甚麼地步才住在這爛地方。」又是抬眼打量四周。

  「小武才不倒霉!」拓治老不高興地駁了聲,手摳著沙發上的缺口「小武好聰明……他只是等媽媽,他在等媽媽……」

  她半愣眨眨眼,開始懷疑寄住在被扔棄小孩家的拓治能不能再奇蹟翻身。當她在盤算風險利益的時候,拓治只已半睡半醒的躺著,而她的手提電話響來。

  「嗯……好吵……」拓治不高興地皺皺眉,翻身過去睡。

  她接了電話,柔聲說:「親愛的,怎麼了?」聲音輕得很,她往廚房走去「老闆要我把客人先送回家……」轉頭小心看了拓治一眼。醉如拓治沒什麼反應可言,她安心轉身看向洗滌盤,邊說邊扭開水「啊,你亂猜什麼啦!當然是女生,人家都有你了,還怎麼會跟別的男人鬼混。」甜滋滋地拿過杯子,隨手沖了沖,便盛起水來「馬上就回來了。」然後隔空輕親了電話一下,把杯擱在一旁,又說:「待會見。」

  掛了線後,她關上水,拿起杯轉身卻被餐桌後的身影嚇倒。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武的臉略帶酒紅,眼神比過往更兇狠地瞪著她。

  「你這個女人在臉上開刀時不小心割破了耳膜嗎?還是你聽不懂人話?」

  她挑挑眉,扯扯嘴角,也不客氣地問:「你這個人是吃了屎嗎?每次張口講話也一陣臭味。」她把杯擱在餐桌,雙手撐在上,挑釁似的問:「就算我真的搭上了他,又幹﹑你﹑屁﹑事!」難看的表情和平日在居酒居美艷笑容全然不同。

  臭狐狸露出尾巴,他真想把她這一臉拍下來,然後在拓治這蠢貨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地重播。但他沒有動氣,反倒笑起來,拿起電話撥了個號。

  「110嗎?有人擅闖民居。」

  她的臉板起來,粉拳握上問:「你是在挑釁老娘嗎?」

  「對,我是屋主。」

  她愣住,意想不到地打量他的臉。

  「你也聽見她威脅我吧。我認為自己人身受到威脅。」

  這句足以讓她抿抿唇,抄起包包便奪門離開。

  「武……沒事嗎?」電話另一頭今田擔心問道。

  「沒事,趕走了隻蒼蠅。」這說法沒讓今田安心多少,只聽見一陣窸窣聲,他嘗試用比較清醒的聲音說:「我這就過來……」

  「別折騰了。」他打斷了今田的話,拿起水杯便把水倒下,夾著電話,扭開水「拓治醒了,我沒事,晚安。」

  掛線了以後,他拿過洗碗液,把杯都洗出滿滿的泡來才罷休,沖過水,又來回抹了餐桌和門把好幾次,然後就像有強迫症一樣,拿出掃把裡裡外外掃過,又用洗地水抹到室內盡是化學劑造成的橙香才停下來。

  凌晨三點,幸好這裡已經沒多少人住,不然鄰居都跑來敲了許許多多次門要他安靜下來。他拖著疲累的身軀走到沙發邊,居高臨下瞪著沈睡的拓治「我說過,別帶女人回來。」聲音輕如貓咪走過。

  酒氣已散盡,假日已終結,破開重重結界以後,理智最終也回籠。

  拓治找上其他女人,這些年來他一直沒阻止過任何一個女人走進拓治的生命,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沒資格阻止。

  「嗯……」拓治又翻過身,睡眼惺松地單起一隻眼「啊……小武。」長臂一伸,大手抓住他的手腕就扯到懷裡「歡迎回家。」

  「我回來了。」他悶悶地說了聲。

  腰上的手臂圈得更緊,拓治就只差在沒把手腳都纏上去「太好了。」拓治沉沉地說,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上「這裡好安靜……太安靜了……」他聽著拓治有力的心跳,並沒有掙扎,淺嘆了一口氣,靜靜看著壞了多年的老式電視,灰色半弧的電視屏幕映上他們雙擁的身影。

  「對,這裡太安靜了。」

  他一個人在這死寂的地方一直待﹑一直待,不論等多久,這心跳或任何人的心跳都不會長駐在這裡,而他可以跳出去嗎?

  彷彿感到他的不安,拓治拍拍他的前臂,柔聲說:「小武別怕……天塌下也有我陪你……」他閉上眼,靠在他的胸膛,再沒說半句。







  冬去春來,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又到賞櫻的季節。

  「武。」

  今田和拓治同時出現在辦公室門前,武敲下最後一個字,抬眼看向鮮有同時出現的他們。今田揚起嘴角,抱臂靠在門邊「今年的賞櫻大會你要來嗎?」他沒答話,轉而看上悶悶呶嘴的拓治,微微側頭示意對方也說說看想怎樣,拓治踢踢地毯,盯著地板說:「我也是來邀你賞櫻。」他無語半張嘴,不消半秒又合上,把郵件送出。

  「不了,我那天請了事假。」他合上筆電,站起來整理衣著「要是你們都沒要事,我去午飯了。」

  有時他覺得人總愛問明知故問的問題,像今田明知道每年的賞櫻大會他都會請假﹑缺席,卻硬是來邀約;明知道他不會回答原因﹑請假去哪裡,這幾天卻一直旁敲側擊。

  人總是對自己沒必要知道的事好奇。

  他望去窗外明媚風光,大街夾道的櫻花盛開,巴士駛進人煙稀疏的地方,最後在站版停下來,他拿起了紙袋從容下車。

  既不是假期,又是烈日當空之時,街道上的人少之又少,他徐徐走到公墓入口前,乘著涼風步步踏向他的目的地,一條石柱刻上一個熟悉不過的名字訖在冷清的一角,他半摀身輕拍了拍石柱上的櫻花花瓣。

  「喲,死老頭。」他把紙袋擱在一旁,半蹲在墓前,細細執過周圍的落葉﹑乾萎的花,拍拍滿是碎屑的手,又抬眼冷淡地說:「我還是沒帶酒給你。」

  一陣風吹來,把他整理一小堆垃圾重新吹散,他掰掰嘴看向石柱,點點頭,又說:「罵吧!都喝酒喝死了,結果到死了還要喝。我就是這樣,這輩子也不會給你帶酒。」邊把話說得斬釘截鐵,邊重新整理好它們,再從紙袋抽出鮮花插好。

  「對,是康乃馨。」他戲謔似的揚起嘴角,抽出抹布擱在石柱上,把又乾又脆的凋落花葉都扔進空紙袋去「你又有甚麼好抱怨,都愛那個女人愛到幫他照顧了一輩子兒子。」他嘿咻一聲站起來,笑意更深說:「我只好送花來給你答謝,讓你睹物思人。」

  說起來也奇怪,繼父過身以前,他們沒怎麼對話,繼父不留情面的謾罵偶爾只換來他幾句狠語,而大多數時候連酸言酸語也不給予,直接拳頭相見。

  他曾經以為,哪天繼父死了,他就會得以解脫。

  開初幾年的確如此。可就像拓治說的,少了繼父的斥罵﹑醉過﹑摔椅扔碗,那破舊的單位靜得嚇人。尤其夜深沒了那醉漢的豬叫睡覺聲,更是輾轉難眠。他可花了好長的時間才習慣過來。

  而每年五次的掃墓拜祭他也沒少做,要真太忙,男人的生忌,也就是今天,他一定會空出來,到這邊走一回。

  他繼父是個爛人無異,但總算有情有義,女人跑路了,也沒把拖油瓶趕出街頭,那麼死後他亦不會讓他落入無人治理的慘況。就不過,嘴頭上的折磨就是少不免。

  結果,人死了以後,他倒是對男人多講了很多話。

  他用水舀輕輕把水灑在石柱上,來回幾次,直到石柱都變深色了,便罷手。「你也不用期望拓治會帶酒來。」用抹布抹抹手上的水珠,他轉而著手抹石柱「他為了賞櫻大會都忘了你。」面無表情,但語氣間卻帶著絲絲落寞。

  能不失望嗎?畢竟就算拓治日子過得舒適時,每年生忌都記得要陪他來,現在卻為了一個賞櫻大會……

  「但你放心,我昨天才幫你出了氣來……」

  他當然清楚這不是為了繼父出一口氣,其實只因為拓治買了個哈密瓜先在居酒屋開了給小麗吃,再打包回來給他,他禁不住挑眉說:「我有說過想吃嗎?我有說過喜歡嗎?我有說過會幫你消化掉它嗎?」問句像箭一樣一枝接一枝射向拓治,連半點感恩也沒有。

  「對,我就隻不懂感恩的白眼狼。」他淡淡說了句,看似淡泊,眉頭卻因為自己妒火中燒而亂講話而皺起來。

  每每這時刻,他都比繼父或那些看他不順眼的旁人更討厭自己,拓治並沒有做錯任何事,錯的人是他。明明是他的感情錯了,卻把氣都出左拓治身上。

  「你覺得我可憐又噁心?」他用抹布把字窩進去的部份也抹乾淨,自嘲似的笑了笑,又把抹布擱在腿上,冷冷看著石柱「你不是更可悲嗎?除了我這個噁心的可憐蟲外再沒人給你掃墓了。」

  細細把墓石抹乾淨以後,他混身已是汗,卻依然站在墓前,一言不發看著水珠吋吋蒸發,直到它又回復淺灰色,太陽逐漸向西沉。

  「死老頭。」他拿起水桶邊的抹毛,嘗試把剩餘的一點點水份都扭出來,卻是徒然「你就盡管笑吧。」負氣把它扔進紙袋,他昂頭看著披上紅霞的天空,喃喃地說:「很快,很快我們都會一樣,獨自住在死寂的墓穴。」

  提起水桶和垃圾,他準備離開,懷裡的手提電話響起來,他掏出來看了看是拓治,才接下接聽,另一頭馬上傳來震耳的喊叫「小武!!來大家都說要去晚飯,你趕得及回來嗎?」後方的背景盡是歡欣。他心裡一陣煩躁,半句也不回應就掛上了線,繼續走。然後電話又響來,一遍兩遍三遍,他乾脆關上響鬧,任他不斷震動。

  當他踏出公墓時,太陽已西下,而電話早不再響。除了馬路上來回駛過的車聲,路人經過背後的閒談,世界事關無己的安靜。

  回程的公車來了,等待的人們都急著上車,而他則是動也不動的坐在候車椅上。

  電話又短促地顫動起來,他再度掏出電話一看,是今田發來的訊息:「你到底也要吃飯,要是不喜歡在居酒屋,我帶你吃好的。」附來是大伙兒的合照,在滿滿的人頭當中他還是看得清楚小麗緊靠著拓治的左臂和鏡頭比YEAH。

  他關上了屏幕,淡定地看著車身上的倒影,一個穿深啡色絨毛外套的瘦弱男子,寒風吹得他的鼻子和耳尖都發紅,一頭黑髮顯得凌亂,雙眼佈滿紅筋。

  巴士終是開走,天邊的紅霞早已換成青藍,他舔舔唇,站起來離開巴士站。




  武來到居酒屋門前已經是晚上九時半。裡面的人大概已把晚餐消化掉,聽喧鬧的情況是已進入了瘋狂喝酒的時間。

  他輕輕拉開居酒屋的門,在沒人出沒的玄關,拓治緊靠著牆壁手臂環在壓在上的女人的腰上,微微摀身和她熱吻。

  「啊……」女人羞叫了聲,輕輕推開拓治,從手臂間看過來,拓治也順之望向門口,醉紅的臉揚開笑容「小武!」

  拓治輕放開女人的腰轉而牽上她的手,她的臉色一沉,冷著臉離開懷抱「我找了你好久……小麗。」拓治拖著她走向他,她卻收回笑,皮笑肉不笑說:「我知道你的好兄弟,要吃東西嗎?我去拿餐牌。」便轉身離去。他的臉色亦不見得好看,「她害羞……」拓治抓抓後腦,看著她的背影說:「我總是夢見她,現在還我找到了……」他挑起眉,不可置信地看著拓治的蠢樣,手握成拳,隨便踩下皮鞋便一言不響撞上拓治的肩走進去聚會。

  才踏進室內,所有人的目光刷刷看來,一時間沒人吱半句,他板著臉冷冷橫掃室內一眼,未幾高大的身影站起來。

  「藤原!」今田帶幾分酒氣走來,攬上他的肩「多來一瓶酒!我們副總經理遲到,要罰!」

  人人都向今田投來欽敬的目光,隨後而來的拓治拿著新一杯酒進來,吃吃笑說:「是我忘了通知副總經理地點,我自罰兩杯!」說罷昂頭就咕嚕咕嚕喝起來。

  拓治自罰讓人群興奮起來,拍手起哄著拓治乾了它,今田帶笑向小麗點了些小吃,然後帶到原位坐下,帶笑望著拓治再乾第二杯,說:「我們今晚可能又要送他回去。」他冷冷掰開視線,拿起今田的酒就喝。

  今田不笨,能看出他心情不太好,而且不難猜測跟武有關係。原因可能是今田用激將法讓他來,但單單一張相不至於讓他那於生氣,怕是在門前看到了什麼……畢竟,在場每一個人都清楚看到今晚小麗跟拓治的互動有多曖昧。

  「昨天睡不好嗎?」今田輕撫了一下他眼底下的黑眼圈,他拍開今田的手,往後抹了一把自己的頭髮說:「我只是有點累。」

  又何只是有點累,他的怒火從路上一直悶燒著,直到剛才已熊熊燒到天際去!

  他該從哪裡吐糟?

  從拓治記得自己做過春夢卻忘了主角是他?

  從拓治不曉得哪隻狗眼將小麗紙板身型﹑醜樣看成他?

  真不曉得拓治怎麼會有捉緊夢中人的心,捉什麼緊夢中人!

  他受夠了,受夠了總是生氣,受夠了總是妒嫉,受夠了被拓治左右情緒的自己,不應該是這樣……

  小麗把食物放下來,冷笑了聲慢用,就轉身離開。她走了以後,拓治皺眉看向他和今田的表情馬上露出,帶點落寞﹑不高興自己被他疏遠……

  如果他會不高興。

  他轉頭罕有地微笑看向今田,托頭問:「要做嗎?」今田頓了頓,眨了眨眼說:「你是餓昏頭嗎?」他昂頭哈哈笑起來,旁人都出奇看向罕露笑容的他,誰想得到冰山副總經理一笑如此動人。他一抬腿,腳尖在桌底從今田的小腿撩動「瑛士看似雄獅,原來也不過頭軟腳無力的病貓嗎?」他托著下巴,懶慵地用五趾輕踏上今田的褲檔「我是餓了。」一輕一重色情地愛撫著它,弄得它發硬。

  「武……」今田啞聲喚了聲,一副長輩忍耐小孩作怪的樣子。

  「你不是很有精力了嗎?瑛士。」他輕咬著唇,眼底是赤裸裸的情慾。

  今田低頭輕笑幾聲,拉上他的手「別借我來做傻事,因為就算你哭了我也不會停手。」他滿意一笑,隨之站起來,指尖隨著腳步輕略過今田的手臂,又在他肩上一捏,便離開他們餐桌。

  拓治自然是看到這一幕,正是好奇今田說了些什麼竟讓他笑起來,小麗已把新一杯酒送來,在他耳邊說:「我一小時後下班了,你能溜走嗎?」拓治笑著點頭,回神時連今田也不見了。也不只有拓治,小林也剛好看到這幕,等今田離開兩分鐘後便擱下酒杯悄悄退場。

  玄關早已不見他們的鞋子,而門邊亦沒黑影。小林悄悄拉開門,大路未見人影,但小巷卻聽見曖昧的濕吻聲。

  小林掛起賊笑,光著腳走出去,探頭一看,果然望見今田壓著他在牆上,粗壯的長腿插在他兩腿間,他翹起臀微微扭動,任今田色情地愛撫自己,喉間難撩地發出呻吟,雙手如溺水般抱著今田後頸。小林輕笑了聲,掏出手機悄悄拍了兩張,只見他瞇起的眼慢慢半張,小林馬上躥進柱後。

  「怎麼了?」

  「別在這裡……」

  「呵,武剛才可大膽了……好,過對面的旅館好嗎?」

  未幾,今田就牽著他出來,兩人望了望四周,確定大街空無一人,便匆匆走進旅館。小林待他們進旅館門口以後,趁機閃進小巷,打量著旅館的外牆,實在不確定有多少房間不面向這邊,亦不確定他們能住進面向這邊的房。

  「應該口跟上去嗎?」小林這樣問自己,他翻了翻相簿,認為光是接吻的相不夠震撼「但跟了上去也拍不到床照……」

  正當小林苦惱地在小巷徘徊時,面向居酒屋的一間房亮起了燈,得意的笑容馬上掛在臉上。小林匆匆走回居酒屋「老闆,我不太舒服。」邊說邊把錢塞進老闆手中「樓上的房間借我休息一下好嗎?」老闆數數紙幣,笑著把錢塞進口袋,取而代之變出一把鑰匙來。小林正想拿過鑰匙時,便聽見小麗的哀叫「啊!哥!人家才想問你借。」她的手早擐上老闆的手臂撒嬌。

  「我叫了你有點出息!」老闆敲了她的頭一下,又是不屑說:「搞不好那男人已把運氣用光!」

  小林猜出他們在說的是誰,笑了笑,便把她勾過來說:「老闆,別少看拓治,他可大有前途。」又是笑了笑,馬上拿過鑰匙。

  「小麗,正好把你的姘頭帶上。不礙事,帶上正好,正好!」

  小麗是不知道小林在打什麼壞主意,但難得抓到機會來嘗一下拓治的肉體,她可不打算白白錯過這機會。

  拉上半醉的拓治,跟著小林上樓,她很快發現小林在打什麼注意。因為小林才上樓,直奔向面向旅館的窗戶,二話不說打開手機,而其中一面房間正有著一對情侶不知廉恥地光著身靠在落地玻璃做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林興奮地跳起來,馬上連環拍下相片「上次在洗手間那四腳獸肯定就是你們!」

  拓治醉到一個不能發生什麼事的地步,她乾脆把他推在沙發上,感興趣地走近小林「什麼四腳獸?」她順之看向那淫靡的畫面,意想不到地睜大眼,只見武雙目失神流下口水,爽得混身片紅,無聲地張口呻吟。

  「真該讓那醉酒鬼看看這一幕,等他知道同居人是個死同志!」小林側頭看向小麗「同居人?」

  「對。」小麗抱著手臂,掰嘴說:「我上次送他回家時被那死同志噴得滿臉灰,搞不好他一直覬覦他的屁股!」

  小林不認為她這個說法是對的,就算真的有所覬覦,也是拓治身下的傢伙。

  「小麗,你相信拓治會翻身嗎?」

  小麗聳聳肩,靠在窗邊說:「我倒想知道你是不是有辦法搞得那討厭鬼永不翻身?我可想看他變得像過街老鼠一樣!」小林如同找上同好,搖著手機,笑得陰森。「小麗小麗!那我們得好好合作!」小林牽起她的手輕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