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看！」拓治高興地指著贏回來的大熊娃娃，她亦雀躍地拍手說：「小武哥哥看！快看看！」他看著老闆手裡捧起一個比得上五歲小孩大小的娃娃，只感到一陣頭痛「誰要拿著這大娃娃到處走！」

　　她呶呶嘴說：「很可愛啊！」摀身想抱娃娃，迫得拓治都半摀身下來，要真抱起來就連路也不用走。他搶先把娃娃攔腰夾在腋下「坐好。」然後把水樽放到她的手中「喝水，吱吱喳喳的口水都噴光了。」她乖乖地捧著水喝，咕嚕咕嚕的，悄悄瞄了陰晴不定的他一眼。

　　「啊！！」目光飄忽的她突然看定一點，水樽一下扯下來，高興地指著遠方說：「哥哥！！哥哥！！！」

　　他們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無法從密密麻麻的人頭看出究竟，可不久有一個青年逆流而來「小春！！」焦急的聲線率先傳來，清秀的臉蛋隨之露出，只見眼眶﹑鼻子都紅了。除了身材跟他一樣沒長半點肉，青年幾乎沒一部份和他相似，他不禁挑挑眉，懷疑她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才會認錯人。

　　青年跑到他們跟前時，拓治已經把她從肩上抱下來，一雙小手急不及待伸向親哥哥。

　　「你嚇死我了！」青年緊緊接住妹妹，她倒是不緊張，高興地說：「蠢熊哥哥給小春好多好多好吃的，他射禮物比哥哥你厲害！」青年又氣又好笑地摸了摸妹妹的頭，又是對他們鞠躬道謝「真的麻煩你們了。」

　　他皺眉，用紙巾輕拭去她嘴邊的水滴，說：「牽好你妹妹，別再走失。還有，拿走這東西。」青年看了眼被他領著後頸的熊娃娃，馬上搖頭表示自己不能要，結果讓他的臉色更難看。望見他冷冽的表情，青年有點害怕地抱緊小春。

　　「這樣拿這個走吧。」拓治把臉上的熊面具拿下，繫在她的頭上，捏捏小春的臉，又說：「再見了，小春妹妹。」

　　這次，她再沒有哭，反而笑得甜甜地說：「再見了，蠢熊哥哥。」然後又是伸手向他，抱著他的頸，重重吻了他的臉一下「再見小武哥哥。」他嫌棄似的抹抹臉上的口水。

　　青年急急地走去，都不發現他再嫌棄，還是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們，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小武未來一定是個好爸爸。」

　　拓治抱過熊娃娃，又是把他的手牽到口袋。他冷眼掃向拓治，說：「誰說我要當爸爸。」拓治鬆鬆肩，領著他離開，滿是祈盼地說：「這樣，小武未來就當我孩子的乾爸。孩子都喜歡你，而且，你那麼聰明一定治得了我的寶貝。」肯定得就像已經有了孩子似的。

　　也對，直男幾乎都以結婚生子為人生必然的目標，妻子是愛人，孩子是寶貝，拼合一起就是無可取替的家，而這樣的家他永遠也給不到，也沒資格參與成一分子……

　　「回去吧，好冷。」

　　「還好冷嗎？我的外套給你穿好嗎？」

　　「不用了。」他把手從拓治的口袋抽出來，插回自己的口袋「回去吧。」

　　沿著舊路離去，剛開始降下初雪時感受到的和暖已消散。厚雪積結地上，而剛剛覆上地面兩雙淺淺的鞋印早就被新降下的雪花覆蓋，淹沒，深深埋在雪下，猶如從未存在。

　　他肩上多了一件暖和的外套。

　「人少了，會更冷。」拓治抱緊熊娃娃，加快腳步不讓他拒絕好意。他站在原地看著拓治寬厚的背影，禁不住在想，他們並列出現的鞋印又會在什麼時候消失？

　　下一場雪來時？

　　融雪以後？

　　還是拓治再次翻身之時？

　　雪地上的鞋印顯得孤單，就如他慢慢走遠的單影，冷清得讓他於心不忍，搖搖頭甩去雜念，「不想了，不想了。」他是這樣告訴自己，隨之小跑去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