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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與虎短篇

虎潮? - 十五歲前
八月CWHK虎潮/流潮無料本《月光碎》收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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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大概)是虎潮。
內含漫畫結局劇透,虐虐的,請小心食用。





《十五歲前》





後來潮才知道自己的發育期來得比同齡的人要慢;而那則是因為他的發育期終於到了,於是他也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成長起來。中三那年的暑假完了之後他還沒有什麼感覺,四周的同學卻是「喔,蒼月同學你長高了不少欸」「到底都吃了什麼啊」諸如此類的讚嘆連連,麻子則是有點不情願地抱怨道:「現在要抬高頭看你還真是麻煩啊!」

咦——潮仔細看了一下——還真的是這樣。以前他和麻子接近平排的視線,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變得他必須低下頭去看對著他時個性仍然沒有變得特別圓滑的青梅竹馬了。這之後麻子不時拍在他頭上的厚重筆記(「搞什麼啊麻子!被你這怪力一揍要是我變成笨蛋了那該怎麼辦!」「你再變蠢一點跟現在又有什麼分別啊!」)也沒法阻止他在畢業前一路長到一米七五,在他升上高中之後大概還會繼續長高吧。

潮本來就相當結實的肌肉因為身高把比例拉長而顯得更加精細,以前還有點孩子氣的臉也漸漸變得有稜有角,大大小小的傷疤褪淡之後反而成為了某種吸引之處。「蒼月君瞪大雙眼對著大家咧嘴而笑的模樣很受歡迎喔」——後來從真由子處聽說回來,似乎他在女生中間開始累積起人氣來了的樣子。那也不是什麼壞事。

但潮現在過得當然不差,不如說是小時候的他一直以來夢想著的虛幻生活:家裡不再是總是只有他一人,而且還不只老爹,還有溫柔的媽媽,她會輕輕地撫摸他的頭、用手指梳他總是修得短短的黑髮,還會準備味噌湯和其他好吃的菜;麻子和真由子還有其他重要的朋友每天也在努力享受生活,這個日本和平得沒有什麼能動搖這份快樂;潮自己還能夠每天畫畫,在家裡畫畫靜物畫畫媽媽,有時拜託禮子或者別的朋友來當模特,偶然跑遠一點在山上畫景物,居然也漸漸進步起來。



「喔,這個是在畫老媽的梳子嘛。」

「嗯。」潮有記得先把手上的顏料擦乾淨才去拿起面前的梳子。木製的精緻飾品因為年代久遠而不免有點磨蝕、掉漆,中間還有幾個斷掉了的梳齒,但還是非常美麗。

「要不是上面那兩坨顏色看起來有點像那個紙鶴圖案,我才不會看得出來咧。」

他想如果老虎還在的話,大概會這樣吐槽。



潮當然不可能忘記他、忘記他們是怎樣爭取到現在的平凡生活的。他身上的傷疤就算褪成淡肉色卻仍然存在,而比這更加更加鮮明慘烈的是他腦中的記憶——白面者、東西妖怪、旅途上遇到的每一個人結交到的每一個朋友,當然還有所有事件的開端。

正是他把獸矛從老虎身上拔下,所以才有了那之後發生的一切、才有了他現在的手活。到最後他甚至因為義龍和決眉的幫助而不用變成字伏、終於回到安定的日常去,唯獨是老虎——這是他親自取的名字,雖然來得有點隨便但是究終不可取代——就像是等價交換一般,名為「命運」的法則向他收取了他的搭檔作為這一切的代價。



妖怪也是會死亡的。這點潮非常明白。但是、但是——如果老虎還在的話那該會有多好呢。也許沒了獸矛,要阻止老虎吃掉自己會比較困難,而且他也捨不得父母和朋友啊——能不能只吃掉一部分呢?像是腳之類的,手他還要留著來畫畫,頭當然也不行。老虎咬過他多少次了?美其名為試味,用那兩排利齒把他咬得鮮血直流也不是沒試過,然後金色的巨大妖怪會低聲笑著舔掉傷口上的血跡:

「嗯哼,小潮,像你這樣可恨的人類啊,血嚐起來倒是很美味呢。」



那到底是怎樣的滋味呢,潮其實完全不明白。人類的血在他口中嚐起來只是滿滿的腥臭,有時在戰爭中不得不把自己的血嚥下去時,也只覺得從喉到胃都是那種苦澀的噁心味道——可是每次吃到血時老虎也是滿臉笑容。他究終還是不懂字伏的味覺啊(但如果他也成了字伏的話他就會明白了嗎)。

不過如果老虎妥協了的話,那他們一定還能在這家中繼續生活下去。只要好好看牢老虎別讓他出去生事,武力僧應該也不會對對它出手才是。那樣的日子不好嗎。



「嘿,你也不問問我的意見喔。本大爺已經不想再跟你混在一起啦,小潮。」

記憶中的老虎大概會這樣說吧。潮知道那就是牠講話的方式,他們一起旅行一年了,一起擊退多少妖魔又吵過多少架,所以他知道——如果老虎真的這樣說的話,牠想講的其實不是字面上那麼直接。

真是沒禮貌的蠢材啊。明明只要把真正想說的說出來就好了嘛。雖然潮到最後也只是大喊著「你不是說要吃掉我嗎?!」,他也沒有辦法好好傳達自己的想法,可是——就算他們講話講得如此笨拙,可是潮知道老虎一定會懂的,就像他也懂老虎的話那樣。



「嘖,既然你這樣說了,我也不留你這個大麻煩在身邊囉。」

十五歲的潮好像可以看過老虎寂寞地咧嘴而笑的表情(實際上他也見過一次——唯一一次呢)。牠始終站得不近不遠,像平時那樣四肢著地、蹲在十四歲的潮身邊。

那是十五歲的潮伸手也無法企及之處。

於是他就只能跟十五歲前發生的事說再見了。









-END-

雖然最後一頁我想大家都會把那當成是HE的證明,
不過我覺得正因為老虎會離開,所以就算不捨、就算痛苦,潮最後也一定會再次站起來。
「老虎只會在十四歲的潮身邊」,靈感就是來自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