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葉在沙發上輾轉難眠，窗外的街燈柔和地散落在他的臉上，打出的陰影令他看起來更心事重重。

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看著睡在另一張沙發的李彩華，聽到他不緊不慢的呼吸聲，大概已經睡著了吧。

何葉伸手在沙發上摸出手機，調了靜音，百無聊賴地玩著Puzzle & Dragons。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何葉竟也不覺得睏，卻聽到了一絲動靜。回頭一看，只見李彩華睡眼惺忪地看著自己，聲線微微沙啞：「哇幾點呀，仲唔瞓？」 何葉又繼續轉珠，有意無意地編了個謊言：「我唔記得話你知，我聽日要飛瑞士，依家瞓咗上機點瞓？」 李彩華聞言，一下子清醒起來，「下，你間公司咁蚊型都有得出trip？去幾耐呀？」 何葉暗暗一笑，得意地說：「一個月。」 哈哈，你都有今日喇李彩華。仲唔嚇死你？

李彩華沈默了片刻，忽然說：「何葉，」竟是無比認真的語氣，何葉一怔，佢唔係當真下嘛？

放下手機，轉身與李彩華對視。「咩呀？想叫我唔好去？」 李彩華一臉嚴肅，何葉很久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沉著，又帶點狡黠。 「其實呢，你有冇諗過點解我要搬入黎同你住？」 何葉被這麼一問，倒也思考起來，卻想不出原因。反正中學畢業沒多久，大家都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後，李彩華便找上門。

雖然不是白吃白住，甚至幫他交水電煤⋯⋯這麼想起來，的確令人有點懷疑。

好兄弟也不至於這樣吧。

李彩華淺淺一笑，「有時候，我都分唔清你同李寧係我心目中，邊個比較重要。」 何葉的心跳驀地加快，心裡不停說服自己，這不是真的。

但只要對上李彩華的眼睛，便毫無保留地相信了他的話。 「何葉，」再一次，心臟幾乎跳出來。何葉的雙眼已經移不開，甚至眨眼都不會了，眼眶泛起淚水。 「你可唔可以唔走？」李彩華直直地看進何葉的雙眸中。

何葉幾乎要點頭之際，李彩華卻「噗嗤」地笑了。 「傻仔，今日四月一啊。」 何葉一愣，惱羞成怒，一腳踢在李彩華的肚子上：「你冇嘢下嘛攞呢啲黎玩？！」 李彩華忍不住爆笑，一把捉住他的腳，「你夠玩我啦，你果間咁嘅Studio，去咩瑞士啫，當我白癡？」 兩人坐到沙發上，何葉卻說：「堅架，呃你做咩？」「機票呢？」「喺公司。拎返黎我仲洗去？」「你認真？」 何葉看著李彩華，眼中閃過一絲不安。這次輪到他「噗嗤」地笑。

李彩華也瞬間笑了，一把把何葉按在沙發上，作勢要掐死他。 「死仔又呃我？」
「喂！喂今日四月一嘛！喂你癡線咩抖唔到氣⋯⋯！」
「你試下再呃我？」
「咳⋯⋯哈哈，放手啊李彩華！」 兩人在沙發上打鬧，街燈散落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