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今天瓦干達的天氣很好，連日來的大雨潤澤了這片大地，微風輕輕吹來，夾雜著清草的氣味。說實在，瓦干達真是一個渡假的好地方。探望巴奇後，史提夫坐在花園的長凳上寫生。他記起東尼從前常常取笑他，說現在的人已經用電腦繪畫，還在前年的耶誕節送了他一塊電子畫板。但史提夫只用了一次，因為他還是喜歡透過顏料和筆觸去表達自己的情緖和感受。

「嗨，史提夫。」剛晨跑完的森姆走過來。

「早晨，森姆，今天紀錄如何？」史提夫笑說。

「這幾天吃太多，感覺上遲鈍了。」森姆坐在長凳上調整呼吸，「而且我們真的像渡假 一樣，國王對我們這些逃兵實在太好，真的有點不好意思。」

「對，他真是一個大好人，我欠他很多，亦欠其他人很多 … 」史提夫低下頭看著手上的鉛筆。

「唔？我以為你在寫生。」森姆看著史提夫手上的畫紙，「怎麼會有個機械人？」畫中的機械人獨個兒站在草叢上，看著手上的死去的蝴蝶。

史提夫沉默了一會，「人們說機械人無情，但其實他是最善良的，只是他不懂表達自己才令其他人誤會。」

森姆看著他輕輕問道，「你有聯絡他嗎？」

史提夫輕歎一口氣，「西伯利亞的事我沒有詳細對大家說…」森姆疑惑地看著他。

「那天我和巴奇到了九頭蛇基地準備迎戰其餘五個寒冬戰士，然後東尼來到，說沒有得到羅斯的許可下前來幫忙。最後我們發現寒冬戰士已經被斯莫殺死了…然後… 然後不知斯莫從何得到那盒錄影帶…」

「甚麼錄影帶？」

「是記錄巴奇殺死東尼父母的錄影帶…」

「甚麼？」森姆瞪大雙眼。

「東尼發狂地追著巴奇… 我怕他會將巴奇殺死….於是我嘗試阻止他，然後我們打了一場，我還…. 我還用手上的盾擲向他裝甲的反應爐… 」

「史提夫…」

「我掉下盾，跟巴奇走了…我很後悔 … 真的很後悔… 我想跟他道歉，於是寄了封信給他，又給他一個可以聯絡我的電話，但我一直收不到任何回復… 」淚水在史提夫雙眼滾動著，「我… 森姆… 我覺得自己所做的是正確，但我現在一點也不快樂…」

森姆輕拍史提夫的膊頭，「無論你的決定是怎樣，我都會支持你。如果你想回紐約，我可以陪你。」史提夫微笑，「謝謝你，森姆。」

「隊長，早晨。」森姆和史提夫轉身，看到提查拉國王，「陛下，早晨。」

「你們今日有位訪客。」然後他們看到走在提查拉背後的娜塔莎。

「娜塔莎？」

「很久沒見了，隊長，森姆。」娜塔莎點點頭。

「為甚麼 ---」史提夫話未說完。

「是東尼… 東尼的情況不太好，我想你回紐約一趟。國王已經為你準備好，可以隨時出發。」

史提夫腦裡有很多壞的想法，但這刻他不想詢問太多，立刻走到自己房間執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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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地方，感覺卻很陌生。

史提夫跟著娜塔莎走到復仇者大樓的醫療部， 一直不發一言，因為他沒有膽量問娜塔莎究竟發生甚麼事。他們一直行，行到走廊盡頭的深切治療部。史提夫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洛德和小辣椒憂心忡忡地在病房外。當史提夫行近的時候，小辣椒抬起頭走到他的面前。

「啪！」史提夫的面感到刺痛。

小辣椒瞪著他，「說真的我不想看到你! 你這個混帳…」

史提夫看著小辣椒，「對不起…」然後走到病房前，輕輕推開病房的門，眼淚控制不住流下來。

「這個不是東尼… 東尼他很有活力，很多鬼主意，經常吵吵鬧鬧。東尼喜歡撐大那雙啡色大眼睛，喜歡像可愛小狗般撒嬌。」史提夫心想，「這個不是東尼…」

史提夫看著躺在床上的東尼，身上接駁著很多儀器，口插著氣喉，胸口隨著呼吸儀器的節奏上下移動。他看到東尼的肚子在披鋪下隆起，喉嚨乾涸得說不出話來。他慢慢地走到床前，坐在床邊的塑膠椅上，輕撫東尼的柔軟的頭髮，尋找熟悉的感覺。他輕輕摸著東尼的肚子，這一刻的時間像停頓了一樣。他感到肚子的懦動，他立刻鬆開手 ---

「咯咯。」娜塔莎輕輕推門進來，「隊長，不好意思…大家已在會議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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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提夫看到福瑞長官，洛德，小辣椒和一些曾見過面的神盾局醫療隊的成員在會議室內，還有海倫醫生。

「我們要救他肚內的孩子，那個是史達和美國隊長所生的孩子，我們將來需要她。」福瑞長官說。

「那東尼呢？你們不理他的生死?」小辣椒激動起來，「你們這班自私的人…東尼他為你們做了很多事，他讓你們入住復仇者大樓，出錢出力替你們製造裝備，常常不眠不休地工作，這些你們看不到! 你們只會在出事後怪責他，把責任推給他! 你們是一班大混帳! 」小辣椒站起來，「我要帶東尼離開，一定有其他人願意幫忙。」

「冷靜，你這樣只會害死東尼。」娜塔莎拉著小辣椒。

「他已經死了，死在西伯利亞。」小辣椒紅著眼看著史提夫。

「我們要先開刀把肚內的嬰兒拿出來，但以東尼現在的身體狀況，他一定撐不過手術。」海倫說，「西伯利亞回來後，他的人造胸骨被打碎，心肺功能衰竭，進行了四次手術後，身體虛弱的不行。」海倫繼續說，「我要把嬰兒取出… 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絕境病毒，但 --- 」

「有很大的副作用。」 娜塔莎說。

「對… 但這是保住兩條性命的唯一方法…」

「會有甚麼副作用？」史提夫問。

「自我修復的過程會像電腦重置一樣。」

「你的意思是… 」

「東尼部份記憶會被刪除…但那部份的記憶，根據東尼的研究日誌所說，我們暫未能確定。」娜塔莎繼續說，「東尼清醒後可能會忘記自己是鋼鐵人，忘記我們，忘記史提夫你。」她看著史提夫，「而這個決定權在你手中，這亦是我到瓦干達找你的目的。」

「你就是那個人…我真的想不到東尼會把自己的性命交在你手。」小辣椒看著桌上的文件。

一時間接受太多資訊的史提夫像電腦當機一樣。這幾個月來，他做了很多自己認為正確的決定，到頭來留下的只有遺憾。他不想再有遺憾，不想再後悔，他要救東尼和他們的孩子，就算…就算東尼忘記自己也好…

史提夫拿起筆，「無論發生甚麼事，都要先保住東尼的性命。」他對海倫說。

「我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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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提夫握住東尼的手，看著他的臉，東尼的面色很蒼白，而且消瘦了很多。他用手輕輕觸碰東尼的臉，感受他柔軟又冰冷的皮膚。

「對不起…」史提夫捉緊東尼的手放在自己額上，「你一定要撐過來，我欠你一句道歉，我要你親耳聽到我的道歉。」史提夫看著東尼，像要得到一個回應似的，但病房內除了東尼那些機械式的呼吸聲，和提示東尼的心臟還在跳動的儀器提示聲外，史提夫聽不到其他聲音。

然後其他復仇者的隊員也前來探望。

「娜塔莎說你一直照顧著我的家人，謝謝你。」奇連說。

「奧創的事，一直想對你說對不起。」是溫黛。

「你知嗎東尼? 當日在報告上評你不適合當復仇者，我一直想收回這句評語。」娜塔莎笑說，「另外，謝謝你為我建的舞蹈學校。」

「雙腿的事，我沒有怪責你。真的，但你要醒來替我造對強勁義肢，讓我不用穿裝甲也可在天上飛。」洛德忍著淚，「你這個混蛋… 不要再讓我擔心你好不?」

「能夠和你一起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雖然我們不能夠成為夫婦，但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家人，我會在你身邊一直支持你。」小辣椒握著東尼的手。

「醫療團隊已經準備好了。」大家轉身看到海倫。

「我們會再見的，一定會。」

手術很成功，小女孩雖然未足月，體重較輕，但身體機能尚可。

「她不能跟著我過逃兵的生活，她需要一個家，瑪利亞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史提夫看著躺在氧氣箱的女兒，睡得很甜。

「那你有甚麼打算?」

「我希望把她送到奇連的家，由羅拉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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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東尼醒來。他張開眼晴，看到坐在床邊的小辣椒紅著眼看著他。

「嗨，太想念你的老闆吧。」東尼的聲音沙啞，他伸手抹去小辣椒臉上的淚珠。然後他看到站在床尾的復仇者隊員，「娜坦莉?」

他說娜坦莉，不是娜塔莎…

「請你記起我…」史提夫心想。

「你們…你們是甚麼人?」東尼坐起來，充滿疑惑地看著他們。

「東尼，你最後記得的是甚麼?」娜塔莎問。

東尼皺著眉，「我…我在摩洛哥賽車…走入直路後，便有人襲擊我，之後就失去意識，張開眼就來到這裡…這裡是甚地方? 他們是甚麼人?」

然後娜塔莎告訴他在一次任務中身受重傷失去了記憶，告訴他是復仇者的成員，告訴他洛基帶著外星人襲擊紐約，告訴他奧創的事但沒對他說奧創是由他製造，告訴他賈維斯變成了幻視，又告訴他法案和巴奇的事，而他父母和孩子的事就隻字不提。

娜塔莎還重新向他介紹復仇者的成員。

「甚麼? 雷神是我們的成員之一? 」東尼很驚訝。

「這是美國隊長。」娜塔莎說。

「幸會啊，大名鼎鼎的美國隊長，我老爸常把你掛在咀邊。」他與史提夫握手。

史提夫盡力擠出微笑，「你好，史達先生。」

「叫我東尼，史達先生是我老爸。」

「東尼… 很高興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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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後，羅斯將軍被揭發與黑市軍火商有多宗交易而被除去職務，法案的事亦因此告一段落。得到提查拉的幫助，史提夫他們獲得特赦，復仇者的身份都恢復了，他們一起回到美國。

奇連提議到他的家慶祝感恩節。

史提夫站在廚房門外看著東尼，他坐在餐桌前不停用手指掃撥電話的螢幕，他身旁的瑪利亞伸出雙手，撐起手指，向東尼示意想要他手上的電話，這次是東尼和瑪利亞第一次見面。至於史提夫，羅拉每星期都會拍張照片給他，看到瑪利亞每天長肉，和其他孩子相處融洽，史提夫感到很恩惠。

「你想要這個嗎?」瑪利亞不停擺動雙手，東尼把電話交給她。

「女孩子不是喜歡布娃娃嗎? 你真奇怪。」東尼摸摸她的頭，然後撐大眼晴看著她，他看到瑪利亞正在更改他的電話設定，把電話牆紙換上了小狗照片。

「你這個小鬼! 」東尼笑了，是史提夫很久沒看過的笑容。「奇連! 你這小女孩將來要到我的公司打工! 我不會待薄她! 她那麼聰明一定要到我的研發部門! 」東尼大聲說道。

晚飯過後大家都坐在沙化上看電影，史提夫和羅拉在廚房清洗碗碟。

「謝謝你的幫忙，羅拉…我欠你們一家實在太多…」

「不要…你沒有欠我們，那是奇連的選擇，而且東尼幫了我們很多，我很樂意替你們照顧瑪利亞。」羅拉微笑著，「哎? 小鬼們睡著了嗎? 聽不到他們吵鬧聲。」

史提夫探頭出去,，看到娜塔莎，溫黛和幻視拿著紅酒杯，站在一旁細聲談話，然後看到東尼和孩子們睡在沙化上，大家倚著東尼，而瑪利亞則坐在東尼的大腿上。史提夫舉起手提電話，把這個畫面藏在電話的相機框內。

這九十年來史提夫失去很多，他失去了時間，失去了佩姬，失去了巴奇。然後又得到很多，他得到復仇者，得到東尼，得到家人和朋友。因為東尼，他的生活充滿了色彩，從前東尼給他很多，現在他要給東尼新的生活，給他一個家。他不知道將來會發生甚麼事，可能下一秒他或者東尼會戰死沙場，但這一刻他決定不想太多，他只希望享受和東尼相處的每分每秒，在他走的時候沒有遺憾。他感謝上天給他一個機會去補償，感謝上天賜給他這份珍貴的禮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