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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夜綺談】神使與聖子

【官方任務】二十五夜 - 遊蕩於世的笑容
太陽高掛在蒼藍天空上,如果沒有陰雲的阻撓是完全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在陽光的照射下白石曆瞇起了眼,她身穿上帝都特殊軍官的制服肩上也披上了制服的披風,右腰掛著由家主祝予過的機關武器,與自己的兄弟們站在一族的大門之前。

這是他們休假後再度返回軍中的日子,其間雖然有過讓人覺得詭譎的事件發生但是最後也被圓滿解決,只是白石曆怎樣也沒有想到那個一直都找不到的人竟然會再度出現甚至走上了她遙不可及的路上。

「你知道你真的不用再回去十紋的,是吧?」分家主白石大和站在么女面前,臉上的表情溫和如陽,跟大家所認知的刻板印象與眾不同。男人的大手輕輕放在曆的頭上,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已是個成年人也好,對於他來說不管歲數如何還是那個有著純真眼神的孩子。「我知道,可這就是我決定的道路。」白石曆與族人相異的瞳眸透露出堅韌,大和知道即便他如何阻止也好他的孩子還是會逃離他的羽翼保護。

大和嘆氣,眼角亦因為被時間所摧殘的關係有了好些皺紋但這樣也無法影響到他的俊逸臉龐,「既然如此就好好做吧,你跟你母親一樣都是如此的固執,怎麼勸也不聽。」提及已經過世的伴侶,大和話語間也滲透著溫柔。

孩子們總是長大得如此快速,他們還在襁褓裡的日子仿佛就像昨日。然而時光總是迅雷不及掩耳的擦身而過在他還沒來得及適應的時候、他們早長大並且無須他任何的費心了。身為分家主的大和公務繁忙,能夠抽出這一點點時間去跟孩子們道別已是奢侈,他逐一與兒子們與女兒說完話後便因為家族公務的關係被迫離開送行,在臨行之前還不忙再三叮嚀著孩子在執行各種任務時要注意安全。

「我還想說父親只顧著姊姊都把我忘了呢。」白石大和的么兒白石龍在父親離開後說道,比起已經成年以及身高高出許多的哥哥和姊姊顯得他是那麼的渺小。「父親才不會忘了你呢,你可是我們的小天才。」曆與龍的兄長白石青柳伸出手揉了揉弟弟的頭,他們都身穿著與曆不同的衣裳,可是同屬的機構卻是相同。

瞧著弟弟與兄長打鬧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爬上了曆的唇邊。忽地一個身影進入視線範圍,本來揚起的唇邊轉瞬即落。藍眸閃過一絲難以言諭的神情,在兩兄弟都沒有注意到之下,雙腳已經自行向那個背影走去。

「桔梗大人。」在她沒有注意到之時,這個名字已脫口而出。而在上一刻,那個名喚桔梗的女子就好似早已料到似的,放下了手中正在清理落葉的掃帚嘴邊帶笑的等候人的到來。「我在這裡恭候曆大人多時了。」因為那件事的關係,她與桔梗的關係已變得不如以往親密、對方不再叫她作曆她也不再叫對方作桔梗,可是桔梗的話語間總是帶著柔意這點卻是不變的定律。

神田桔梗是楓紅神社的大巫女,與白石曆更是有表姊妹的身份所在。本來親密的她們因為某件事情的關係變得疏離。桔梗將已結束了工作的掃帚放在隔壁的樹旁,一邊走近曆一邊從寬口袋裡拿出某樣東西。

走到曆的眼前時,桔梗便將手裡的物品以五指遮掩的狀態硬是塞進了曆的手心。「這是給曆大人的餞別禮……原諒我無法像大和先生那樣跟你們送別。」身為巫女的工作多得讓人忙不可開交,神田桔梗的眼角似乎也因此多了些勞累。「請桔梗大人不要這麼在意。」曆握緊了手中的內容物輕言。大巫女的重任落在這位年輕少女身上,不管怎麼看都過於繁重。

身為神使不想連送行這件事都勞煩她,身為姊姊更想責任重大的妹妹能夠獲得休息。但既是身為同個家族的人,在血源裡還是有相同之處。她們兩人骨子裡也是個工作狂,有時候即使被叫去休息也不會立即。白石曆也許會比神田桔梗要好一些,至少她還有一個腹黑至上的哥哥能夠勸阻。

二人稍微地聊了一小會,曆便因為時間關係先行離開。十紋少尉將方才的御守在行走的時候將巫女所送的御守掛在名喚紫電的紫色太刀之上,彎下的唇邊又悄然地爬上了一抹笑。

『受過巫女祝福的御守放在妾身身上真的好嗎?』倏地一把空靈的女聲至腦中響起,白石曆因此停下一會兒,「先讓你保管,我會拿回來的。」她再度啟程且輕聲細語。空靈女聲沒有答話,反之只是微微的無奈輕嘆然後再也沒有聲色。

鬼純一族的居住地與帝都中央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但是因為進入軍中的時間有限並且需要到前台報到的關係,由於跟家人聊得比較久的關係使得白石三兄弟不得不乘坐人力車前往。兩個大人跟一個小孩擠一擠,本來只能坐二個人的人力車立即變成了三人坐位,車伕即使看在眼內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畢竟他的客人是對於帝都來說相當重要的,雖然收入變小了但要是這樣能夠讓他所居住的地方更為之安全的話,這點小小的犧生也沒什麼大不了了。

現年十一歲的白石龍此刻只有想死的感受,他被兄姊一人架著一邊坐在二人左邊及右邊的腿上動彈不得。要是就這樣直入軍中而被同胞看到的話……雖說軍營裡頭不會有什麼的事非閒語但是這種狀態真的難以見人。對於自己的弱小身材感到氣憤,原來這種感覺就是有苦說不出。要是他的經驗夠多的話,也許就能使用家族傳統的隱身咒術了,只是現在以他這種資歷實在難以駕馭,就連兄長青柳也只能隱身一小段時間,思及此白石龍也僅重重地嘆了口氣接受命運。

白石青柳眼見弟弟僵硬的身體不由得勾起了唇邊,對於妹妹難得的協助也感到高興。曆在青柳眼中是個過分成熟、獨立的女孩,從她被任命成了神使以後這幾點更加顯著。這些小玩笑在她身上是很難看見的,也許是因為與楓紅神社的大巫女談話過後得到了一些小放鬆吧。

人力車在車伕的加油之下終於來到了目的地,他們三人一行的下車了向車伕道謝並且多給了些小費後便從厄除的軍營大門分道揚鑣。白石青柳與白石龍是六生,青柳是得業生而龍則是剛進入書院學習的小小直丁,白石曆則是在今年晉升成少尉。

來到了前台的報到處,曆寫上了個人資料準備前往宿舍寢室的時候一把讓人感到胃痛的嗓音便至身後傳來。她忍著想要逃走的衝動強迫自己轉過身面對來者,果不其然的是她的半妖直屬上司——十紋軍官、階位是大尉的今泉獅童。有著一頭醒目紅色長髮的獅童攤開了雙手,滿臉笑容。「小曆歡迎回來,」

當他語氣溫和之時就是白石曆受難之際。「對不起呢小曆,才剛回來軍中連喘口氣都沒有就要拜託你去做事了——」獅童的語調上揚、滿是愉悅,「今天上頭剛給了通告,想我們去一趟聖瑪莉亞。」戴著奇特飾品的手遞給她一張指令狀,面對於通告,獅童總是比較認真、他一改方才的語調:「似乎有人在試膽的時候被纏上了。」

無須獅童多講,曆自然也知道該怎麼辦。只是對於這種事情她實在沒有太多的想法,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尋找不久前才分開的表妹去解決這件事。其實大可以直接去找六生幫忙,只是對於獅童來說要去請那些他認為的自大鬼幫助倒不如去找熟人。

對於楓紅神社的大巫女神田桔梗這個人,今泉獅童多少也有些耳聞。神田美紀在他的族群中相當有名,美紀擅於幫助受到控制無法自控自身的的善良妖怪、她的女兒桔梗更是繼承了美紀的衣缽,只是比美紀要來得冷酷一點。對於同族傳遞來自關於聖瑪莉亞的信息,獅童怎麼想也相當的在意。

「我已經請人捎信去告知楓紅神社的大巫女大人了,」獅童臉上認真的神色恢復回本來的嘻皮笑臉,「小曆你就去充當巫女大人保鑣吧——」落下了這樣的命令十紋大尉便揚長而去、看著那晃來晃去像極了尾巴的馬尾,曆有那麼一瞬間想用力拉扯,只是她真的這麼做的話、在軍中的這段時間就不用好好過活了。

神田桔梗還是頭一次接到由烏鴉傳遞的書信,被喻為不詳之物的黑色鳥兒在飛入楓紅神社時她能夠感覺到神社的結界微微的抗拒著,只是這種傳信烏鴉沒有任何惡意結界才會讓牠入內。桔梗才剛放下正在書寫的工作,烏鴉便剛好的從窗檯邊降落,牠抖了抖羽毛然後遞出了綁著書信的腳、表情看起來對於剛剛完美的降落揚揚得意。

桔梗看著可愛的小傢伙不禁輕笑,輕功地從幼小腿上取下了書信並且提供了一些小點心後就任由烏鴉待在這兒、她拆開了被捲得迷你似乎不怎麼想讓人知道當中內容的信件仔細閱讀,一直溫和的臉龐在讀畢書信過後變得不同。

聖瑪莉亞這間學校發生的事情多出超乎她的想像,她以為在傳出那些在外人眼中相當骸人的事件後這間學校會面臨廢校危機,只是沒想到反而讓它更為有名。再加上聖瑪莉亞本身在學業上也相當出名的關係,反而更加遠離了。

桔梗呼了口氣,將羅盤從某處拿出。還待在原地的烏鴉歪頭看著巫女這樣的舉動,爪子悄悄地戳了幾下然後因為某種力量被彈了開來,幸好烏鴉反應快速地飛起才未至於被彈至窗外的地上,牠在空中拍動著翅膀警戒地看著這個羅盤。

桔梗閉上眼睛、五指合拼放在羅盤前,這個羅盤只要持有人心中所想的意念很強的話就會顯示出持有者想要知道的事情。桔梗在一陣的苦思之下,羅盤漸漸地發出光芒。烏鴉被突如其來的光嚇了一跳,牠拍動著翅膀向毫無危險的光芒嘶叫威脅著,桔梗睜開了眼看著眼前的光。

「不詳之兆……嗎……」羅盤所散發的光芒只有同等靈力的人才能看到內裡到底是在說明什麼。神田桔梗所看到的,竟是早上才剛送別完的人。如果單是顯示出人物這倒也沒什麼,只是在桔梗眼裡這個人的周遭還被一陣黑氣所圍繞。她不能確定到底有沒有惡意,所以不可以就這樣放著不管。

桔梗將羅盤收起來,站起了身。「八鴉先生,麻煩你跟今泉先生說一聲、請在三天後將報酬送到楓紅神社,」她旋身,拿起在後方的薙刀!語調輕揚、黑色的雙瞳瞇起,「要不然我可是會讓他的獅頭落地哦。」尚未練成化人的烏鴉妖——八鴉嘎嘎呀呀的叫著,用力拍動翅膀快速地離開。
「……呼,好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神田桔梗思索著,似乎不得不去一趟聖瑪莉亞了。這間學校還真的每年都會出事,然而入學率卻還是高得不可思議。她想起了在羅盤中顯示的人,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不知道為何想到後果、心臟就有些疼。

這是白石曆第一次進入聖瑪莉亞這所學校,以往她只是從外面察看這所高貴不凡的學校。沒想到她現在竟然會這裡,而且還是學生正在上課的時間。雖然在戶外上課的學生也不是沒有,就好比在後方緊盯著這位突如其來的訪客的幾位女學生。帝都很常見到軍人在外走動,只是像十紋這種特殊機關倒是很少見。

曆聽到身後的少女們毫無顧忌地私語著,雖然不怎麼喜歡這種被說閒語的感覺但是也知道這種狀況實在少見。聖瑪莉亞這所學校出了名的保安強大,即使像她這種穿著一眼便已能看穿身份的制服也會受到限制。這點曆不會責怪,反而很清楚這是為了在這所學校就讀的學生安全。

只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會造就成這種情況。「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再說一遍嗎?」曆抱著突然被塞進懷裡的衣服滿臉疑惑,看起來人很好的保安小姐沒有覺得厭煩,反而是很熱情的再度說明。「為了不打擾到本校學生,校方希望白石少尉能夠穿上本校的制服再作巡視。」這段說明證實了曆沒有耳背。

有些錯愕的眨著眼睛,她以為會被要求至假日再來查看,沒想到會演變成這個模樣。已經過了穿制服的年紀,曆不禁輕嘆。「武器方面呢?」女性保安仍然微笑著,「這點不會作出任何規範,只是還請少尉不要在公開地方展示。」既然武器不會離開那麼她也放心了,只是現在這種年紀穿制服實在丟人……

換上了聖瑪莉亞特有的制服,曆在鏡子前照來照去。不管怎麼看也是相當的微妙,也許是習慣了十紋的軍服吧。以前所就讀的學校是平民學校,不是她的家族付不起聖瑪莉亞的學費而是她的母親不想她去那個地方學習。母親不排外,只是她有著強烈的感知能力,說不定是感覺到有重大的危機,只是她也沒記會能問了。

『我不喜歡這裡。』空靈女聲突然出現,即使在整理著制服曆也不忘回應。「為何?」空靈女聲、太刀付喪神——紅華在她的身後顯現。『這裡有很沉重的黑暗氣息,你不該在這裡的。』紅華眉清目秀,看上去與曆有幾分相像。「這是我的工作,更何況有你在,我不擔心。」她說的是實話,對於曆來說紅華是她的最佳夥伴,雖然這位付喪神不愛說話但是卻善解人意。即使身為女性付喪神,紅華的能力還是不容小看,尤其是那老愛對著她碎念說教的性子。
整裝待發,曆深呼吸。提好了太刀——紫電,也不理會在身後不滿著的付喪神直接的打開了門,然而怎麼也沒想到就這樣的與神田桔梗撞個正著。

「曆大人?」巫女小姐的身上也穿著與曆相同的制服,只是和桔梗本身拿著的武器相比顯得相當微妙。看了雙方身上的衣服,她們不約而同的噗哧一笑。她與她並肩走著,難得只有二人的獨處時間讓兩人有些不習慣。現在是學生在上課的時間,她們二人穿著聖瑪莉亞的制服其中一人還拿著武器。本來在什麼委託時桔梗也會帶著那把薙刀的,只是在那名女性保安看過以後被認為過於危險而無法隨身攜帶。

周圍過於寂靜,雖然現是學生學習的時刻但這種毫無聲響的情景著實過於詭異。神田桔梗握緊了戴在手中念珠,白石曆反握腰側的太刀。兩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在雙方的眼神中能夠看出點端倪。

也許她們從踏入這所學校的那刻,已經進入了由誰所施的咒術。

嘿嘿嘿哈哈哈嘿嘿嘿——

誰的笑聲似是回音般響起。

嘿嘿嘿哈哈哈嘿嘿嘿——

誰的笑聲包含著淒慘悲哀。

嘿嘿嘿哈哈哈嘿嘿嘿——

是誰遮掩了雙眼……

「曆大人!」

是誰的聲音如此的緊張悲憤?

嘿嘿嘿哈哈哈嘿嘿嘿——

我好無聊啊……神使大人你要來陪我玩嗎?

『抓到你了,神使大人——』

嘿嘿嘿哈哈哈嘿嘿嘿——

『現在換你來抓我囉——』

嘿嘿嘿哈哈哈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