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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怪‧嬰

第四杯_夢醒時分_1 - 異界結界
閣樓上,七條正在觀察外面妖怪,忽聞背後腳步謹慎、梯級吱吱,猜到是姬帶莉絲上來了,轉頭就見二人手牽手走來。
看見姬照料莉絲的模樣、莉絲臉上甜滋滋的表情—七條瞬間知道了,樂道:「你回來啦~」心裡讚嘆:姬總算習慣和莉絲相處了,那股莫明的不知所措、沒有了吖~!!
姬似是用行動來回應,很自在的拉住莉絲來到七條身旁才放手,再應一聲:「嗯~」
轉回來,七條:「沒有用呢~姬,剛才都白費勁了…」望住樓下妖怪:「看,祂們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來到窗邊,姬盯着下面的妖怪看…帶點不忿:「哼,真的呢﹗」

邪物害人,多是生活所需,仍在弱小之時,基本就是見一個害一個、沒太多選擇的餘地,遇到修道者只會馬上逃跑,更不可能勇闖敵人的大本營。
外面的幾隻妖怪都不弱,有能力選擇喜好的生靈以作加害,至於組隊攻擊教堂,亦很可能是將修道者當作補品、偶爾一次的高風險狩獵行為而已。
也就是說,沒什麼特別目的;只是,既然闖不進來,理應知難而退啊。

為什麼還不滾!?你們不用去那個宴會嗎!?

雖說姬從未試過用法術消滅妖力在這等程度的妖怪(用銀鍊劍倒是試過),可是放棄了鍊法師的身份、自學了法古德的劍技之後,在特定的條件下,姬有信心光憑銀鍊劍解決;加上最近法力全失,只能靠法器了,而且真的很閒,又把那本劍譜翻了幾頁…總之一句:姬有十足的把握幹掉剛才交手的那隻妖怪。
然而,在當時的狀況,姬考慮的是:若然祂們破得了結界就危險了、優先回到七條與莉絲身邊、最好祂們能自行滾蛋…種種~
就是為了安全、萬一、省事,姬才會只出重招沒下殺手,但願祂們知難而退。
望着樓下努力不懈的祂們,姬心裡想:現在唯有祈求祂們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啦﹗
為免自己又倒楣了,姬只好一直往好處想~﹗

世事如是,很多事情任憑如何努力,到頭來仍不得如願,與其憤慨世界殘酷,不如接受世界現實…以為努力,其實執著…並非無可奈何,更非想法悲觀,就只事實而已~
人嘛~就是專門出歹事的啊﹗
實際上,事有蹊蹺,姬亦心知肚明,只不過,人生在世,就應心存希望。

閣樓火光閃耀,教堂虛影晃動,在結界的保護之下,姬得以慢慢來…
硬闖結界的有孟娘、蝙蝠精、蚊子精、鏡妖、床妖,沒來幫忙的有吸血鬼和那不知什麼動物修煉成精的妖怪。
擺明破不了結界卻仍要硬闖,這不尋常的事態,分明有問題﹗
此外,異常的事情還有某幾隻妖怪的妖力強度;姬能感知樓下的妖怪其妖力相當龐大,並且彼此之間差距不大。
這~可就奇怪極了!!
吸血鬼,上級妖怪,擁有黑暗之力、血傳之技、不死之軀,有這等強度的妖力,雖不多見,但仍在常理範圍以內;
孟娘,中級妖怪、上等位置,屬原生種、似人型、半幽體等類別,身體主要由亡者的吐息組成,看似黑煙、不太安定,不斷有死者的靈魂氣化、分離消散,故需補充,手持的魂燈與身穿的蓑衣其實是身體的實體部分,能夠引渡亡靈、驅使百鬼、消除記憶,常化身容姿親切的女性、加害任何人,常任陰間之鬼差,通過修行學習、法力和官級皆不下於黑白無常…就是說,要有這等強度的妖力,不是沒可能的;
一般動物(某些除外)修煉成精,中級妖怪、位置不高,且成精之後仍是獸身,等修至人型亦幾乎封頂,能有這等強度的妖力,姬無論是在自己過往的經驗或鍊法師的典籍中,都從未見過;
就更不用說作為下級妖怪的蚊子精了,種族等級低到就連紅英銅錢劍都能輕易地傷得到祂,只是既然達到這等強度的妖力,傷口亦是隨即修復、毫無影響,也罷了;
那鏡妖、床妖,不止是下級妖怪,且是最低位置的九十九品小妖﹗而~所謂的九十九品小妖,乃是泛指一切吸食人氣成精的物品,正常的應該是—其妖氣極少、妖力極弱,隨時隨地、秒變回去,那妖命是短得可憐,對人最常見的影響就是物品的無故位移、發聲,最了不起、跑遠一點,就只找不着、不見了,的程度;
對於下級妖怪來說,先不說祂們是不可能修得這等強度的妖力,光是擁有人型這一點,就已經夠匪夷所思的了,與其說祂們是修煉成精,不如說是修煉成魔好了﹗
這回真是大開眼界了—姬狂抓頭,想起鍊法師修行之時所學的,心裡罵:混帳﹗還好意思說我們人類對妖物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哼嗯~哪個混蛋、有本事的,快來給老子我說明一下現在的狀況呀啊!?

今晚入冬初雪,細細飄飄,綿綿漫漫,夜裡深雪嚴凝,屋冷人顫,心寒畏事…都在堅持,都在忍耐,靜候時間流逝…好幾個小時過去,來到了凌晨的一、兩點。
教堂外的妖怪不斷輪流交替,休息與硬剛莉絲的結界,期間,鏡妖、床妖更不止一次受不了要變回家具,吸血鬼還曾經多次離開又折返;故而,閣樓上的姬也只好一直待在火盤旁邊取暖邊監視祂們。
從效益上考慮,理應由身體不會疲倦的七條負責監察妖怪的動向才是,只不過,七條知道姬肯定不願下去休息的,即便勸得動他,他也休息不好,不如隨他;反正已經將最容易的莉絲、靠哄騙加強推帶下去了,剩下的…默默站在姬的背後守着就好~
姬的預感向來是歹事必中,這次他只心懷希望,期盼一切都會自己變好,只因他總感覺這次的危機一旦來臨,傷害將會很大很大,自己亦只無能為力…姬盯着樓下的妖怪看,有點出神,回顧過去大半年的時間裡的自己…有點難受﹗姬咬牙,低呤着。

其實這半年以來,姬一直擔憂的其中兩件事,綠又蛙的襲擊與夜族的血宴,到了這個時候,可說亦已告一段落…反正也不由得姬來憂心。
真正面臨的危機是—由血族之主發起、對人類展開的一場血淋淋的「教育」行動。
協助綠又蛙的襲擊案裡的那幾隻吸血鬼正是血族之主的下屬,在主謀一失蹤一被捕後,已經失去其原意,就只純粹被利用而已;至於夜族舉辦血宴,引來不少的修道者,亦正好趁勢將人類的抵抗力量大舉殲滅,以此作為警示世人的第一步,也好趁着一些礙事的傢伙忙於血宴、無暇多管閒事,將一些礙眼的傢伙收拾掉。
莉絲教堂外面的這些妖怪,就是血族之主派來的,原因就是矣卡德菲洛對嬰等人的多次縱容。

修道者對抗邪物、被動式的防衛手段,基本是盾牌、保護罩、結界,其中,盾牌靈活快捷容易用、保護罩全方位守護多人、結界範圍廣防守力強;雖然結界的防守值最高,但是所需條件亦最為嚴苛,撇開實質的法器不說,它對術者的法力要求極高,除了與之相應的法力強度外,還要持續消耗法力以維持它的運作。
在古代、鍊法師行業鼎盛時期,所施放的結界程度往往被視為該名鍊法師修為水平的指標,然而,現今已經沒有這項評級標準了,只因近代的鍊法師裡,能長時間展開結界的,已沒幾人。
再看後期、菲爾德保碌洛亞大教堂成立的穆帝德,在考察過鍊法師的狀況後,修士個人只會盾牌與保護罩,結界則用於教堂,以法器展開、由神力維持。
鑒於穆帝德成立的時間不長,又只此一家,其結界又是全靠法器施放的,人為影響因素細,在不斷與邪物較量、繼而發展至今、其結界歷經洗練後,只有幾種…就是說,每間教堂的結界大致上都是差不多的;負責打探的妖怪看見莉絲教堂的模樣後,就以為是穆帝德在外特設的據點,想着用以往的方法也就差不多了…結果嘛~進退不得。

話說起初,孟娘嘗試了所有過往用於破解穆帝德結界的方法,結果完全沒用;雖則當時未盡全力,只是等闖進教堂之後、才是拼命之時,理應保留餘力才是;再者,面對這個完全不是修士該有的結界,一時間、孟娘亦是懵了:難道這不是穆帝德的結界嗎!?為什麼?
幾隻妖怪當中,就屬吸血鬼與孟娘懂的法術最多,吸血鬼身受重傷、孟娘愣了,眾妖發愁…及後得知姬正趕來,想要抓他逼術者解開結界,卻又給姬逃進教堂了﹗唯有硬剛。

雖然同為修道者,但莉絲並非鍊法師,加之來自異界,故此,姬不會清楚了解她的法術,然而,有些事情倒卻十分肯定;若要除魔滅妖,別說法鍊師了,依莉絲的性格、怕是連普通人都比不過,可論結界強度,則是沒幾個鍊法師能贏得了莉絲的吧~
打從莉絲的教堂建好以來,她的結界可是一直張開、從未撤過﹗
總而言之,眼下的疑慮就只那隻多次去去回回的吸血鬼了。
閣樓上的姬一直注意眾妖動向…最要他留心眼的「老地方」、忽見那隻吸血鬼又再回到這火光邊緣,姬心裡想:還是只有祂自己一隻回來吖~都跑了這麼多趟了…應該真的不用擔心了吧~?

凌晨時分,雲層堆疊,夜幕低垂,加上愈落愈大的紛飛大雪,將原本又圓又大的月光完全遮蔽;火光觸及之處就是姬眼裡的全部…真的開始放鬆下來的姬…有點呆;突然間,姬那散渙的目光之中,整個世界都在劇烈搖晃!!
猛然回神—身周盡是震動不斷的轟然聲響,姬與七條立即來到閣樓邊緣看個狀況,就見樓下地面長出大量的巨型植物根莖、作爆發式生長,二人還未搞清什麼狀況,再來一下大地崩塌的巨響—是整片大地連教堂被舉上半空!!!
望見巨型的根莖繼續快速增長,纏住莉絲的結界於空中攀爬,最終覆蓋夜空,形成一個巨型的罩子。
罩子的空隙裡,透過火光可見空中有一身影。
米霧莎‧比迪卡盯着教堂的結界說:「??居然捏不破啊…那就只好試一下能不能將裡面的人倒出來了。」
正要動手之際,根莖之間的空隙大量箭矢射出﹗
是由雙方法力妖力差距過大,加上射來的箭矢外型尋常,米霧莎沒注意到箭是帶法的~懶得躲開,袖口、袍底伸出根莖擋之,頃刻間,插滿箭,等箭頭的石鍊法發動、被淨化的妖氣慢慢升起,方才意識到附有法術,亦察覺到箭身上的引導咒文文字逐一閃亮淡淡的光芒…發動箭尾的火鍊法—悉數燃燒、爆炸﹗
閣樓,七條挽弓搭箭,催促:「快啊、姬、別停﹗」
「我、極限了喇~!!」姬有點忙,拿着一本經文、兩張紙符,應道:「現在我沒了法力又怎麼可能像從前那樣呀!?」
必需借用師門的經書—赤憂兵傳的法力,以一張引導紙符指示法力流向,從而發動另一紙符上的法鍊陣…施術完畢;姬將兩張紙符串在箭頭上、七條用火盤點燃…術式啟動—朝米霧莎一箭射去就是一發千矢﹗
空中煙霧未散就又是新的一輪爆炸,七條與姬不手軟、繼續,準備又一輪的千發箭矢…又好了,一抬頭就見米霧莎全身着火、墜落空中的結界上,身上根莖、血管蠕動不止,用力吼叫着…看似很難受的樣子。

由於米霧莎來得突然、還一登場就搞「地震」—姬只覺得教堂都要塌了﹗哪裡還有心思去感受其妖力強度?再講,「感應氣息」對於現在的姬來說就好似是其第六感(歹命)之後的第七感,就是很被動且模糊的感覺,所以姬根本不知道米霧莎的妖力程度,只是估計祂應該是那吸血鬼找來的幫手,照道理應該更強…還有、其他的…總之就是還擊再說﹗

瞧米霧莎的模樣和祂導致「地震」的攻勢—植物類的邪物、準沒錯﹗
馬上叫七條換箭,七條亦隨即明白姬的意思—上貴價貨—一袋八十支、雙重鍊法陣的帶法箭矢。
這箭雖則只是帶有石鍊法與火鍊法、兩種的基礎鍊法,但箭尾的「明明明火」是姬師門獨有的火焰,箭頭的淨化術雖「大眾」但能令邪物體內的妖氣消散,言則是猶如火裡供氧、自體助燃一樣,更為旺盛、難以撲滅,總之「效果拔群」啊~
再說了,即便是法力仍在的姬、曾為了彌補先天不足而習齊所有法鍊,善於將七種基礎鍊法高效地配合使用,在其法術上的表現、亦已極限。
結果就是…確實是只能燒得米霧莎很痛,祂高聲怒道:「低等生物—我要捏碎你們作泥裡的飼料!!!」祂一手反轉,大吼:「出來—﹗」其巨型根莖裡的一切全都上下顛倒—半空中的泥巴大大塊掉落、塌陷,整間教堂被弄個底朝天。

能掉下來的都掉下來了,剩下的就是被巨型根莖死死纏住、不斷隱約顯形的球狀結界,遠遠望去、好似一顆安置在木製展示架內的水晶球一樣;至於回家去的大堆泥巴…霎時間,塵土滾滾翻騰飛揚…誰也看不見誰。
那兩個混蛋應該掉出來了吧!?
可、米霧莎實在太痛了,什麼都不管—還是止痛再說﹗
盡管種族等級高,火鍊法對植物類的邪物多是特效,痛、亦會特別的痛。
米霧莎全身釋放霧氣與血水撲熄焚身之火,然後才慢慢檢視自身狀況:區區的基礎鍊法對於作為喬木樹妖(上級妖怪)且吸血種(上等位置)的米霧莎來說,想要多點傷害都太難了~更不用說祂還是血族之主的下僕(妖力極其強大),等傷口全好了之後…感覺…就像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問題是身穿的黑袍被燒個乾淨、全裸狀態;身為樹妖、並非人類,卻同樣有性別差異…只好變態了—先是收起人態肌膚,改以樹皮見人,再來全身的根莖、血管縮進體內作實質性的變化,最後臉上的根莖、血管挪動,騰空眼部位置、閃顯兩顆紅光…終於好了~就是一隻普通樹妖的外表。
看見塵埃滿天飛,米霧莎只迤迤然的升上高空,好等待塵埃落定…

見這空中教堂離那地面坑洞幾百米高,雖有鬆軟的泥土墊底,但這個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殘了吧—直教米霧莎心裡暢快~
正要飛下去看看二人會是怎個慘狀,卻有海爾漢克飛來說:「不用下去了,那些傢伙還在教堂裡面好好的﹗」米霧莎亦是驚訝,只聽海爾漢克續道:「哼唔﹗這個結界似乎有自己的重力,不受外界影響…」米霧莎聽傻了—心問:那…該怎麼辦?
海爾漢克知道、米霧莎其中一個強而有力的法術就是「侵蝕」,一來就見巨型根莖包得結界滿滿的、估計早已用上,再加上現在米霧莎的傻樣—就是毫無辦法嘞﹗又想到自己剛才趁他們三個糾纏期間,一直在結界的多個位置嘗試突破進去…根本完全沒用!!一脖子的狗頭只氣得咬牙切齒:「嗚、可惡!!!這個結界的防禦力也太恐怖了,看來只好合你我的妖力硬闖一次﹗」
「??你現在的妖力…先前收拾那些道人已經耗了大半了吧。」
「啊呀—是不多了﹗不過,這到底也是血族之主的命令,而且,雖然祂不是我主子,可是我體內的每一隻亡魂都痛恨着人類哪﹗」
兩隻妖怪,在用眼神彼此確認過後,就打算動手了,忽見厄格里斯特突然現身:「別浪費妖力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單純用妖力硬破結界的話,得耗掉比結界的法力多許多又強許多的妖力才行啊﹗再說了~像你們這樣子蠻幹、只不過是把你們的妖力合在一塊而已,這個『量』是增加了沒錯,可是在『質』的方面沒有變強啊。」
見其出現,海爾漢克不少狗頭氣得喉間低鳴、各自謾罵:「廢話—﹗」「這、誰不知道啊呀—!?」「就擺明沒有其他辦法了嘛﹗畜生—」「你這混蛋,既然要來就趕緊來啊呀—﹗」就是一次過將心裡的話通通罵完。
米霧莎則是冷靜的問:「你…不用監視那個龐得‧維嗎?」
厄格里斯特揮揮手,一臉無趣的說道:「不用、不用,那小子只知道跟着自己的『玩兒』跑來跑去,其他什麼都不幹,悶死了~﹗」再拍拍海爾漢克的肩膀:「這結界讓我來吧~」

實際上,祂們在種族等級或法術水平、都沒什麼差距,只是吸血鬼在法術的應用層面上有較佳的廣泛性,加上身為唯一的原生種,亦比其後代擁有更多法術;更為實際的是,厄格里斯特能通過「吸血」將多隻妖怪的妖力融合…就是最簡單直接的攻關手段。

厄格里斯特用妖氣造隻蝙蝠飛去查探結界的底細,見狀,海爾漢克也不再囉唆了…不多久,只見厄格里斯特的表情很是怪異、好一陣子…終於一個深深的長聲嘆息,說道:「幸好監視那小子、真的太過無聊,想說打發一下時間、才跟了過來,哼,不然的話~你們是用再多的妖力都只是白費心機呀﹗」
米霧莎沉默等祂說完,海爾漢克焦急的問:「那、到底怎樣…!?這結界、你破得了嗎?」
不急,厄格里斯特慢慢解釋:「這個結界啊~與其說是『結界』倒不如說是『世界』更為貼切;再多的法術、再多的妖力,打過去也只是等於打在世界的邊緣,根本連結界裡的世界、摸都摸不着,更不用說要破世界裡的結界了。」
二妖聽懵了﹗
米霧莎亦聽煩了,忍不住問:「厄格里斯特…你…這、又是結界又是世界,一時又結界裡的世界、一時又世界裡的結界,到底說什麼東西啊!?你—」
反倒是有着一堆嘴巴的海爾漢克簡潔有力,就只一句:「說—到底殺不殺得進去!?」
「這、又是結界的結界又是世界的結界,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這樣子的結界…嗯~沒興趣?」
只見二妖不滿的臉、盯着自己看,但厄格里斯特仍要長篇大論:「這個結界的術者啊、並非穆帝德也非鍊法師,而是來自異世界的修道者…」聽到身邊一堆的狗嘴低吼着,終於:「結界我是破不了了,不過我可以先用空間轉移觸碰結界裡的世界,再用潛行術入侵結界構成的世界,然後再用一次空間轉移就能進去…」
海爾漢克打斷說話:「廢話少說—既然能進去,那、我們就趕緊殺進去﹗」
厄格里斯特:「問題是在那之後的事﹗」
米霧莎:「??之後的事?」
「對…我可是見過跟矣卡德菲洛打交道的那些人,他們的法術的確厲害﹗別的不說,就說這個結界好了,單單一個結界就已經這麼厲害了,那~那個術者呢?」厄格里斯特再來一句明顯不想繼續參進來的話:「這雖然說是向人類示威的行動,但實質上也只不過是因為那個血族之主看不慣那小子的行為罷了~﹗」
海爾漢克表情不屑:「嘿﹗那又如何了?就當那些人是那個世界裡法術最強的一群人,但—我們也是這個世界裡道行最強的妖怪啊﹗」
米霧莎就一句:「我乃血族之主的下僕,亦是下任血族之主的繼承者。」
「唉~好吧。」

莉絲的教堂裡
話說向來性情溫順的莉絲被騙回房間休息後,她亦乖乖的換好睡衣,坐在床上抱住枕頭看書,如此過了幾個小時,除了感覺愈夜愈冷以外,其餘一切不變,連同結界傳來的感覺亦一直如舊,看來今晚也是安穩的一夜啊~也該睡了,「地震」就來了—嚇死了﹗
停住不震之後,莉絲立時用力感受結界的狀況…沒異樣??咦!?好高!!為什麼!?急忙從床上跳下來,來到桌子前面,兩手左右輕捧軟墊上的水晶球,低頭祈禱:「仁慈的女神—維羅納斯,請祢用神聖的柱光照亮我所守護之人,不要讓誰流離失所…」從而查看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就驚見自己的教堂竟然上天了—嚇愣了﹗
仍未回神,房間裡的一切全都往天花板倒,莉絲下意識的抱緊水晶球,恍神的目光反映著被顯示出來的影像:巨型的根莖翻動,被抓起的大地反轉,白雪整片飄落、泥土碎裂塌陷,裸露出整個結界,忽然火光閃耀,是閣樓的大型火盤整隻飛了起來、砸破樓頂,接着就見七條和姬拼命抓住閣樓的窗台邊緣不放—莉絲瞬即清醒!!
剎那之間加建結界,產生重力、不受外界影響,房間裡的東西全都摔回地板上;也不知道是因為及時救下了七條和姬而鬆一口氣,還是因為掉下來撞得屁股很痛,總之莉絲哭了出來。
至於七條與姬二人,本想試試看~靠住一發千矢的帶法弓箭打跑米霧莎,沒想到祂沒跑就算了,居然一還擊就把整間教堂掀翻,幸好反應快及時拉住窗框沒跟火盤一起飛上天﹗
教堂外沒做石板的地面全都塌陷粉碎,隨火盤一同掉落大地,可、看在七條和姬的眼裡,猶如一條吞吐着太陽的土龍、騰空昇天;置身泥沙隧道裡頭的二人,耳邊的巨響彷彿世界末日的喊聲,也只好跟着「啊呀—﹗」大叫。
卻又隨即顛倒回來,七條與姬跌坐閣樓的地板上彼此相望…沒事?不—抬頭望去,幸好火盤沒作垂直升降,而是落在教堂前方的空地,地上火光迅速熄滅。
面對面坐的二人再互望一眼…好黑—什麼都看不見啊~別說了,還是先找莉絲看看狀況;摸黑返回室內,裡頭仍有照明,就只幾盞油燈、幾根蠟燭熄滅,術火、電燈都好好的~麻煩的是家具雜物散佈一地、亂得誇張,收拾費勁;直奔莉絲的房間。
莉絲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七條和姬在她前面,就、又哭了,同時一手一個、抓緊處理;等哭了好一會,也哭得差不多了,水汪汪的眼睛仍然晶瑩滿載,莉絲輕咬下唇忍住哭泣…發現剛習慣與自己相處的姬竟學着七條又哄又騙的安慰自己,就笑了,兩隻小手依舊抓住他們不放,不能自控的向住姬傻笑不止,表情很是愉悅~
姬感到十分怪異,他神情忸怩、問得特別小聲:「莉絲…你你你怎麼啦?」
莉絲笑道:「我沒事~謝謝你們﹗」
七條雖然覺得很有趣,但仍正經事要緊,問:「莉絲,現在情況如何?」
莉絲一聽一怔,鬆開手放了他們、低着頭集中精神,感受結界狀況…驚愕愣住,慢慢扭頭對二人說:「祂們…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