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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怪‧嬰

第三杯_世之所欲_8 - 黑得可怕!!
極秘事件和多宗的失蹤案都過去了好些日子。
平和的時光,使人心情平覆,生活也回歸原來模樣。
凱得聖菲爾國立學校的課外活動也重開…這晚,一個重新回到學校上課才只有幾天的男生正在練劍。
太過投入、進入了忘我境界,即使練到已經天昏地暗了,也不知…是心中突然湧起的一股惡寒叫回他。
「嗚、哇啊~好冷﹗」
他磨擦磨擦,暖和一下,看出戶外,只見一整片黑,呀~地上還有薄薄積雪。
「吓啊,天就黑嘞!?而且,還下雪了﹗」
牆上鐘,不過將近七點。
他嘆曰:「唉,冬天來了、冬天來了,居然這麼早就已天黑。」
雖不算晚,但此刻,已無心再練,收拾一下,就走人。

一踏出武道館就覺氣氛環境不對勁…隱約的…有種陰陰森森的感覺。
也沒多想,他只一心的想要盡快回到宿舍。
他腳步飛快,用不多久就連吊橋也走完了。
少了武道館的火光,剎那間,昏暗無比,路邊街燈有如剛脫電的燈泡、似要熄滅。
他心裡問:這、這是怎麼啦?
張望四周,黑幕籠罩一切、就連天空都被吞掉了,黑暗就壓在頭頂上…他舉手向上,竟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當下就有一種自己也將被吞掉的感覺。
他心驚道:怎麼會黑成這樣!?
他趕快拿出一盞燈來照,這光一亮,四周環境竟然更黑、半點光都沒有了,什麼東西都瞧不見﹗
他一怔,細聲問句:「街燈咧…!?」

一片漆黑,似是置身深海之中,他忽然覺得有些像似深海的未知生物就在旁邊徘徊…
就這時候,他腦中響起很重很重的心跳聲、呼吸聲,但他搞不清這猛烈的心跳聲、呼吸聲是他自己的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的。
同時,也察覺到四周環境不只黑得離譜,而且靜得過份,是靜得連該有的風聲都沒有了…

他手按心房、試圖冷靜,但覺掌心又冷又熱,低頭去看,只見手中盡是汗水,然而,可怕是剛剛明明看得見的地面,現在居然看不見了,更可怕是自己雙腿也快要消失﹗
「哇—」他嚇出聲、縮上一腳照住,然後馬上半蹲下去…回來了,自己的腳。
他雙手緊緊的、牢牢的抱住這剛夠照住自己的燈光,一動也不動,留意四周…
一眨眼功夫,全身是汗…身為貴族亦要罵句:「媽的、媽的﹗到底發生什麼事!?現在是什麼狀況!?」

他隱約覺得全世界都被這片黑吞了,就他手中是最後的光…而且,這黑暗正在慢慢吞食自己…
他忽然覺得要作最後一搏了,心道:要不…我將這燈關了,會不會能夠回到剛才暗歸暗,但仍隱約看得見東西的狀況…
話雖如此,下不了手﹗
他內心煎熬:要是我這燈一熄,還是什麼都看不見怎麼辦!?萬一這燈熄了亮不回來怎麼辦!?
終於,他拼了﹗他心吶喊:我好歹也是個軍人,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拼嘞—

這麼一關就是全黑﹗同時,迎面一陣風吹過,背後就有動靜。
他先是嚇得抽一口涼氣,然後發出自己也感到羞愧、宛如女生的一聲驚叫聲:「哎啊~﹗」
一轉身,抽出腰間劍指去,他:「別、什麼東西!?別過來呀﹗」
其實黑麻麻的、什麼都看不見,根本反抗不了,他拔劍大喝不過就是為自己壯壯膽子。
他這一劍指去,喘氣沖沖、頭腦發燙,呆愣幾秒…什麼都沒有。
他用力、重重的呼吸幾下,再手騰腳震的摸到手裡燈的開關,試試能不能亮回來…亮了,算是安心了些。
隨之,他撥弄燈上機關,彈出藏住的幾塊小鏡片、圍著光源,變成射燈、照住前路、拔足狂奔﹗
不用多久,就到宿舍樓下…

他這邊望上去,男生宿舍大樓裡頭環境幽幽黑,走廊、梯間等通道照着那無力的緊急用燈,少數房間則搖晃著暗淡的燭光。
他心問:才幾點鐘啊?這…奇怪了。
反正已經能看見身周環境,他抹去額頭的一把冷汗,想:呼…還真的從未想過,黑暗會是件這麼可怕的事…嚇死了。

終於冷靜下來的他,回想剛才發生的事以及不久前自己被迫着離開學校的原因…再看看目前狀況,不禁想:該不會…該不會我真的遇上那些髒東西了吧?
身份與義務關係,再怕也得頂硬上﹗
他便是從王室處獲得「潘達」之名的學生。

潘達心下盤算:別的先不管,眼下第一件事就是確認宿舍裡的人是否安全,再來就是…究竟、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鬼怪作亂了…可惡﹗我都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怪物了,到底我、這是在怕什麼啊!?
其實潘達第一次見到的妖怪就是七條,可七條人模人樣的,怕不來,而第二次是被緊急召回部隊、看到籠子裡的綠又蛙,當時一大堆人、齊齊學習、聽王室請來的鍊法師講解綠又蛙的事。
所以說,這…「野生」的妖魔鬼怪…沒見識過。
再者,潘達雖是軍人,但始終未成年,而且又是貴族…戰場,上過,但,沒殺過一個敵人。
嚴格來說,稱不上是軍人。
他有的不過是軍人的自覺與矜持罷了。

由於回校後,所有裝備都放在房間裡,現在身上就一把宮廷劍。
潘達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跟足指示、裝備隨身了。混帳﹗要是真的碰上…碰上那些…鬼東西…我…該怎麼辦哪…!?
在內心裡折磨幾分鐘…終於﹗
潘達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慢慢走進,大堂內,莫說人了,是半只鬼影都沒有。他心想:這個時間,入面的康樂中心應該有很多同學才對…好、進去看看。

穿過大堂、經過梯間,沿走廊走…潘達全神貫注留意四周,他心想:一點人聲都沒有…真的好靜哪~
走一會兒,潘達心問:是我錯覺嗎?總覺得…這走廊好像變長了…
這時候,一個怪異的感覺湧現,直教潘達心頭一震、全身神經一下子緊繃到極致﹗他瞪大眼、猛一怔:這、跟剛才走出武道館時候的感覺是一樣的﹗
駐足不前的潘達全身發熱,頭腦更是發滾的燙,四肢手腳卻冰冷異常;在這肅靜的環境裡,就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愈加強烈…迴盪在整條走廊內…
「唔…!?」潘達喘氣聲粗,全身微微抖震…一滴汗,滑過他出水冒煙的臉,滴落…他的專注亦隨之向下…真的,腳,動不了了﹗
潘達就只全身僵硬的站住打顫,他的頭,左右左右微微扭動,卻就是不敢往下看,自己的腳﹗
直覺就是自己雙腳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他心驚:嗚…﹗是、是…

不敢望落去,就只左顧右盼,原來身旁、牆邊竟有一塊直立鏡,潘達射燈去照…「嘿—」嚇他扯進一口氣,鏡中只見得到他所着衣物,衣物內卻沒有自己﹗
潘達雙腳發軟、跌坐地面的同時,昏暗中瞥見兩只手指細細長長的手,抓住自己雙腳,腳中更有一顆滿是毛髮、頭顱般的東西﹗
潘達雙腳用力掙扎、死命的踢,又一劍刺去中間那黑毛毛的鬼東西。
沒看清楚是什麼,反正掙脫了,立即一個滾地轉身爬起就跑回頭。

狂奔﹗
一直跑、一直跑,不知跑了多久,反正是跑到腦袋開始冷卻了,才停下來。
潘達雙手扶膝、氣喘如牛,回頭望去…已經看不見那裡了…至於那鬼怪似乎沒追來。
雖是心有餘悸,卻亦要罵:這次當真是見鬼了﹗可惡、可惡—害我把燈都弄丟了﹗那、那只混帳的鬼東西…!!

的確,這次無可否認,真的是從心裡怕出來,但一直被嚇破膽的自己,潘達亦當真的怒了,他的身份不允許、他的自尊也不允許。

潘達撐腰挺胸劍指天,顫聲、厲聲、放聲大罵:「鬼東西﹗有本事就別藏頭露尾、堂堂正正的滾出來﹗」咽口水:「別、別以為我真的怕了你…」
突然,沙沙聲響﹗
嚇得潘達彈起﹗
望過去,樓梯底下,有看更的座頭,枱上對講機響起…
是哪個保安的對講機?居然就這樣放着走了,擺明的失職嘛~不…剛才、經過這裡時,有這些嗎?不…平時這裡有看更?
雖有疑問、可能有鬼,但眼前的對講機不正正就是現在與人聯絡的最好辦法?
潘達立馬走到座頭前,上身靠去、手撐枱面,眼定定的盯着它…它:「沙…沙…走廊上…不要跑…現在…在哪?…沙沙…我…來了…我來了…等我…沙沙…等…沙…」
這種聲音、這種氣氛,潘達心中百分之九十覺得又撞鬼了﹗可心裡仍存有一絲希望,希望那頭佔線說話的是人,等他說完鬆手後,就輪到自己了。
「久等」十來秒左右,對講機重複剛才的話,潘達亦是不耐煩了,心道:接收不好不會換個位置再講呀!?混蛋,是第一天出來上班當保安的嗎!?還是說沒用到忘記充能就拿出去巡邏啦~廢物﹗
又等些許秒數,對講機依舊發出同一段話,潘達聽得心裡發毛,忽有一股寒氣從腳底襲上…背後,尤其的涼…
這時,對講機說:「你別動,我來了…沙…我…沙…來了…來到了…」
「咦~!?」潘達怕得一手抄起對講機,用力狂按講話的按鈕,叫道:「不管你是誰,人也好、鬼也好,可你別老佔着線呀—還讓不讓我說話啊!?究竟~」
剛罵完,潘達身下、座頭底就冒出一顆毛髮長長的頭,又爬出兩只大手,其中一只手拿住對講機給鬼頭,鬼頭鬼聲鬼氣的用對講機說:「…沙…沙…終於…抓到你了…沙沙…」嚇得潘達細聲哇哇叫,僵硬的腿打倒退了幾步,看着鬼頭,聽它微笑說:「你…說吧…說…我,說完了…」
潘達顫慄問:「你…是什麼鬼?為什麼…要嚇我?」
「我乃多隻鬼魂的集合體,是只叫作三守的幽魂…」卻是無奈汗顏望住不聽自己說完的潘達又再轉身跑路去了…
三守:「你…倒是聽我說完啊~」

這一次,潘達是發瘋似的跑,跑到斷氣了,才不得已停下。
跑到氣咳的潘達回到大堂,他跪在地上回氣,同時傻望手裡、本應是對講機、現在換成自己剛才弄掉、變回最初模樣的手提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