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階
訪客

幻想系原創

兄弟02 - 年上攻
#雨夜 

  喜歡一個人,就算過程多難走,那應是讓人甘之如飴的事情。但初戀的對象,是同性,又是自己的親兄弟,無疑為不寬闊的道路添上不少荊棘。如今,因為記憶中的人再度出現,一直藏在腦海深處的感情,正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想收也收不回來。

  
  離曉安已經不大記得他們兩人相處的回憶了,只記得對方老是往外跑,而自己眼巴巴等著人回來,遊戲沒玩成,零食倒是收穫一大把。不是沒想過去找人,但他還沒有把路認全,想要等等再等等,可是沒有人的大屋就像有隻張牙舞爪的獅子,比起外邊緩緩拉下的黑幕更加讓人害怕。


  當他走出很遠的距離就後悔了,天空細細密密下起了雨,附近避雨奔跑的人都比他年長,年齡相仿的小孩估計都在家裡待著。儘管心裡罵了殺千刀的哥哥,但決定跑出來也是他自己,離曉安看著破了洞的鞋子,慢慢把自己的存在縮小,打算雨一停就原路返回。只是這番舉動倒是讓其他避雨的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無法分辨那些人是善意還是惡意,只覺得妖魔鬼怪披上了人的臉皮,想要呼喊大叫,實際上卻是害怕佔據心頭,眼巴巴看著身影逼近。

  「哎呀,小弟弟怎麼自己一個人?」


  「我…」

  (好可怕,哥……)


  「阿姨家裡好暖和的,還有好吃的……」


  (誰能救救我……)

  「你這孩子怎麼不說話了呢,凍傻了?」

  雨夜裏寬大的手掌就像要把他的頭蓋住,遮住他的眼睛,奪去他的呼吸。無邊陰影即將籠罩他的腦袋,現實和幻覺瞬間重合起來,呼喊出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稱呼。空氣中似乎迴盪著驚魂未定的求救,心臟亦因為剛才的恐懼激烈地跳動,汗水沾溼了乾淨的衣服,也打濕了額前的頭髮,整個人就像剛被人打撈上來的樣子。


  雨點打在窗外的聲音尤為清晰,這是睡覺的好日子,他也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唯有電腦屏幕還在兢兢業業的運作,離曉安盯著窗外的雨景恍了神,過了半刻才跌跌撞撞的關上電腦,去浴室清洗一番便在深夜出了門。

  ──

  「嗚哇,你家裡是遭賊了嗎?」

  圭看著凌亂的廚房,只看出貓罐頭安全地倖存下來,不由得感嘆。他隨手拿起料理桌上的罐頭看了看,意料中的高級貨,開了個口子,還有剩呢。

  

  「我出去一趟,飯你加熱了吃──」

  「別餓著貓。」

  話畢,挨著圭坐在地上的貓叫了聲,獸瞳幽幽地看著拿住罐頭的手,一副大爺作派的等待餵食。可堂堂一明星,自己都沒吃過飯,哪有時間餵牠,再說那是弟弟的貓吧……

  「要是不介意明天醒來看見你的狗仔隊,你可以選擇不餵。」

  「一陣子沒見你的名字上新聞,想必粉絲都覺得很寂寞吧。」

  平淡拋出這兩枚炸彈的人,制止圭想要偷懶的想法,當下馬不停蹄把罐頭填滿碟子,一副向貓大爺上貢的狗腿,就怕那些狗仔隊下一秒破門,直接把相機懟他臉上。因為這樣,圭錯過了問人去哪的機會,當他侍候完貓大爺只剩他一人留在寸步難行的廚房,還要被那小小的身影秀了個優雅的貓步。

  「…… 」

  雨從深夜一直下到清晨為止,小孩玩鬧的聲音從滑梯外傳來,讓繃緊的精神放鬆不少,他動了動僵硬的四肢。但這個滑梯不是能夠容納成年人的大小,尚不清醒的大腦猛地撞上滑梯的頂部,雖不是金屬質地,也足夠人痛了。離曉安望了眼懷裡的食物,都是貓平時吃的小魚乾,雞肉乾,放在嘴裡也就味道淡了些,還過得去。

  今天不是假期,小孩忙裏偷閑玩了一會就被父母帶走了,熱鬧的聲音一下子靜下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響了起來,眼前的光景被切割出來,正緩緩把人拉進那個陰暗潮濕的雨夜,避無可避。


  離遠癸從家裡走了出來後,對弟弟的去向並不清楚,昨晚做夢帶來的影響還沒完全消退,腦袋裡頭像是打翻了酒水,既讓人想吐又是昏沉,但訓練出來的成果讓他很好地掩飾掉這些不自然。雙腿漫無目的遊蕩,敏銳的耳朵聽到了雜音之下的叫聲,立即停止了前進的步伐,邁步朝著那道顫抖而脆弱的聲音。

  「你在哪裡…」

  「哥。」


  滑梯把大部分的身體都遮住了,離遠癸吐出胸腔裏的濁氣,低腰跪下來把亂七八糟的食物拿走,小心翼翼將卷成一團的弟弟抱了出來,把人放在長椅上,幫他按了按有些發紅的額角。一如以前收拾好拆封了的零食袋子,散落的鑰匙電話,他這時候應該對弟弟的難受視而不見,保持現在的距離感就好。

  兄友弟恭,那才是一般兄弟應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