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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客

《四季之風》

章五十三 - 《章五十三.想要近一點》
「唰、唰、唰」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起,每一下下刀後,她的手就會在瓜身上移動一段小距離,直至瓜的盡頭,把瓜切成大小相若的片狀。

穿著圍裙的她把切好的瓜掃至一旁,以清水洗淨刀具,刀具尖鋒的水滴被甩走後,準備下一個需要切的食物。

白色的人影拿著塊狀的食物端詳了一會,才動手。在精湛的刀法和認真的神情下,不消一會兒那塊東西就被切成無數個顆粒。

如果她使用小刀的技巧也這麼高明就好了。明明在做飯的時候,認認真真地切東西的樣子就很好……

我身前的桌上有一本攤開了的筆記本,筆記本上有一支筆斜斜地立在它之上,墨水緩緩地染黑了紙張。握著筆的人卻沒有在意這點事,那隻手動也不動地呆著,任由羽毛筆浪費墨汁。

我以另一隻手托起我的頭顱,轉向只有一人的廚房,把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不看也知道,我沒有把心思放在溫習和功課上。

不管是她碰著鼻子和唇部思考,還是在做飯,我的目光也有意無意地飄到她身上,就像現在這樣。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雖然平時懶懶散散,常常想著怎樣才能偷懶,但專心一意的表情總會令我多看幾眼,很好看。

有點希望她回望過來,但同時又不想被她察覺到我一直盯著她。

她又處理好一項食材,空出兩手,停下動作,把頭轉過來眄視我,紅色的眸子帶著的是平常的溫柔。

雖然她對著赫茲老師、碧娜等人會擺出冷淡的姿態,但對著我們就會放下這份冷漠,換上溫柔的目光。

「怎麼了?」她的聲音透露出一絲的擔憂。

她明明不像太陽那樣會發出熱力,但沐浴在那溫柔下,卻令我確確實實地感到溫暖。

「什、什麼?」我連忙盯回筆記本。

該不會是她發現了我在看她吧!被發現自己一直盯著她看,怎看都是一件令人害羞的事,她會不會覺得我好奇怪啊?

「有一段時間都沒聽到你寫字的聲音……是有哪題數學不懂嗎?」她看向筆記本,繼續問道。

她不是專心地做菜的嗎!怎麼會注意到這種事!還是說,她不需要認真地做菜也能煮出一貫的高水準,所以就一直有留意我這邊?

真、真是的,要是因為這樣而令食物變得難吃,我是不會原諒她的……不、不過有關注著我,就當作扯平吧。

「才沒有。」

彩攸好像頗擅長數學的……不如說,她懂得的科目就只有數學和科學而已。像是哪一年國王換位,哪一年發生了大型戰爭等,她一點都不懂,不知道她小時候都在幹什麼的。

自從升上了二年級,老師教的東西明顯艱深許多,有不少時候我都聽不懂,光是看到一連串數字就令我頭痛了。彩攸倒沒因此而感到壓力,還是輕輕鬆鬆地上課。一定是因為她腦袋很好。

「……有不懂就問我吧,我會盡量解答的。」

彩攸清楚我的弱項,我知道她沒有想要表現她很聰慧的意思。

如果是可露可,一定帶著不相信的樣子過來看看,但是彩攸沒有硬要知道的心態,待我主動求問才予以協助。雖然可露可的方式是能解決我的難題,但是我較喜歡彩攸這種放任的方式,令我感到很舒服。

說完這句話,彩攸就回去繼續做飯。而我,也重新將目光放到她的背影上。

這個距離,有點遠,總覺得心癢癢的……

「怎麼了?」她再次問道,不過這次是我跨進了廚房的緣故。

但這個問題,我答不出來。我不知不覺就走過來了,沒有想到什麼原因。

「你……在做什麼?」我好不容易地擠出話,好讓我看來自然一點,但聽起來還是有點僵硬。

面對這個一目了然的問題,彩攸頓了一下,還是回應了。

「……就煮菜啊。」

我掃視到桌上有鮮肉放在砧板上,應是她等會兒要處理的食材。

「接、接下來是要切肉塊對吧?交給我好了。」我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誤發言,揉揉上臂,拿起菜刀,作出一副準備的姿態。

「……欸?你會嗎?」

「別小看我。你去辦別的事。」

「那……拜託你了。」看我強硬的發言,她沒多說就讓我這麼辦。

我當然——不懂。不過切肉跟揮動劍刃斬殺魔族差不多吧?劍術是我的強項,把這個技術用在切肉上一定沒問題的!

我的劍術已經很熟練,普通的揮劍不需要看著也能順利使出。所以,我趁機偷偷瞄向她。

能在這麼近距離下看著她,剛才胡扯的話已經變得不再重要。該說,能說出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我能細察她,那些話算是有點價值。怎麼好像說得我好想親近她……我才沒有這樣想。

我一邊揮動菜刀,手起刀落地切割肉塊,一邊看著她啟動爐火。看著烈火燒起,她以一貫冷靜的作風俐落地倒入小量水份,再放入蒜頭。

果然她認真做事的時候最好看了。

在我的臉頰有如被那爐火炙灼般熱起來時,這股熱傳到我的手指,令手指冒出一點的溫熱。同時手指也感受到一陣短暫的痛楚。

對於我這個經過歷練的戰士來說,少少苦楚不足以掛齒。在練習和互相切磋的時候常常都會受傷,都習慣了承受和忍耐痛楚。而且,我們是站在前線的戰士,可不能因著這些痛就掉頭跳跑,誓死要守護身後的人直到最後。

「切到手指了!」我耳邊響起一聲驚呼。

長長的睫毛進入我的視野,彩攸馬上握起我的手腕,一把奪過我的刀,把刀放下。

「你不痛嗎?」看我沒有理會這個傷口,她緊張地道。

原來是切到手指啊,明明我自己也沒有留意到……鮮肉嘗到我的血後,紅潤了一點,也沾上了血腥味。她可能是嗅到這股腥臭味才發現吧。

「這種小傷才不痛。」這個傷口只是輕輕一劃而已,沒做成什麼傷害。

「春香不在,要是做成細菌感染就麻煩了……」她的臉收縮起來,有點緊繃,以她冰涼的手輕按我的指頭,往流動的水下沖洗,「要快點止血。」

雖然聽不懂她的話,但我感覺到她在擔心我。光是知道這一點,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動。我那藍色的眸子沒有帶來半點鎮定的效果,心仍然是劇烈跳動著。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跟她的距離一下子縮短了。她正在專注地看著我……雖然只是傷口,但也是我的一部份!

被這樣看著,我十分不好意思。感受她細膩的觸感,也令我感到別扭。

流動的水漸漸減少,她仍然抓緊我的手,慌亂地左看右望。

慌張起來?那個看起來總是一面冷靜的彩攸慌了?怎、怎麼一回事,是因為我?該不會她比我想像中還要著緊我……不過,彩攸本來就對我們的事很重視。

要是受這種小傷會令彩攸露出著緊的表情——

她最後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裡掏出小手巾,柔細地把柔軟的小手巾包上我的指頭,再將小手巾綁好,讓它不會掉下來。

——痛楚也變得不可怕了。

這塊純色的小手巾是在我家拿的,彩攸一直都有帶在身上嗎?果然是個忠心的僕人……不,是個很好的朋友。

很要好的……朋友。沒錯,我們怎樣都是好朋友。

先前覺得有莉惠一個朋友就好,但是彩攸成為我的好朋友我感到非常開心。而且,明明跟彩攸只是認識了一年,卻有種彩攸比莉惠還要了解我的感覺。這只是單純的感覺罷了,我知道莉惠清楚我的往事,可是跟彩攸親近起來還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會產生這種想法,我也沒料到。我是絕對不會跟她說出這番心底話的,太難為情了。

她,又會不會有著與我同樣的想法呢?

「你出去吧,飯還是由我來做好了。」她顧及我的傷痕,勸說。

我就說了這種傷不痛——但是我覺得即便我這樣說,她也不會讓我進去。因為,她的表情甚是認真、著緊。

因著我的失誤,我又「打回原形」,回到飯桌那頭坐下。我到底在幹什麼……

我只是想近一點看著她而已……突然有點羨慕春香,能在幫忙做飯的時候順其自然地站在她旁邊。不過春香似乎沒有這種想法……咦,會這樣想的只有我嗎?

這種想法算是正常還是奇怪……再說,我是從哪時開始這樣想的,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這時,有人敲門,發出規律的敲打聲。

「你來幹什麼。」我不客氣地說。

我看到的,是那頂黑色的帽子和洋裝,快連她的樣子都看不見了。

這個人稱我作臭貴族的事,我絕不會忘記。態度比下人還要差,她算是什麼啊。

她現在的氣勢和感覺跟那時候的不同,完全沒有反應,就像是另一個人。

哼,是知道自己的失禮了嗎?知道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原諒她,誰叫我大人有大量。

「是東安薔嗎?澪凜,讓她進來吧。」雖然彩攸望不到她,但她還是猜中了。

這麼晚了,她來這裡有什麼事……

我才後退數步,讓出門口給她進來,她就馬上走進廚房。

那條垂下來的綠草在雪旁繞來繞去,還黏了上去,礙眼死了!早知道就不放她進來!但是彩攸沒什麼反應……可露可就算了,為什麼東安薔會這樣做!

本來她叫我作臭貴族,我就對她沒有良好印象。現在她還、還挽上彩攸的手臂,害她不能做菜,就更令我不爽了。

「你這……」

「喲嗨——小攸、小凜,我們來了!咦,怎麼打開門了?」可露可不用扭開門把,就闖進來了。

「彩攸,對不起我來遲了,我立即來幫忙!」春香帶著歉意地道。

「春香,你來得正好,材料我已經準備好了,之後的程序就交由你處理,我有事要離開一下。」彩攸清潔雙手後,與東安薔一同步出廚房,「東安薔,我們到外面說。」

「是的!」春香匆匆忙忙地接手。

「原來是小東來了啊……小攸不要聊太久,要回來吃飯喔!」可露可瞬間就了解了事態發展。

有什麼話不能在我們面前說,得要跟東安薔兩個秘密地交談。可露可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她預計她們會聊很久?

唔……可惡,好在意……

*                *               *

護送商隊任務開始。

經過「四季之風」向商人們的介紹下,「指南針」也順利地被商人們接受並同行。

以澪凜.阿克西斯為首,彩攸為尾,三輛馬車在她們之間,其他人則伴著馬車的左右兩側,守護馬車。

對「四季之風」而言,有「指南針」的陪同,工作輕省得多。初時彩攸還有點沒自信能完好無缺地保護商人和貨物,如今有更多人她就放心下來了。

一路上,由於商人們與他們不相熟,他們又被隔開了,集中在感覺魔族和獸人的存在,大家都沒有作聲,無意間發出嚴肅的氣氛。

走了一個半小時,馬車拐向右邊的路。連接城與村之間的路,都被國家修理得平坦,讓人們在馬車上能坐得安穩。

然而,只有路,是不能平息人們對魔族和獸人的恐懼。

他們左右兩旁的大樹之間有無數個影子閃過,發出雜亂的聲音。他們馬上就提高警覺,握緊手中的武器,準備迎戰。他們需要保護商隊,處於被動狀態,不能貿然進攻。

有一個形狀詫異的頭顱探出,馬上就被淡藍的魔力箭貫穿。蘊含魔力的箭向外擴散,由一根箭變成刺蝟般的刺球,由內刺穿牠的眼耳口鼻。

在那頭怪物倒地後,躲在樹後的怪物們一湧而上,包圍一行人。這些怪物都是同一種族的魔族,牠們的耳尖而長,有一個錐子般的鼻子,眼睛瞪得快要凸出來,略開的口露出齷齪的黃齒。牠們的身驅短小,四肢卻都十分有勁,甚是精幹。

有如燈泡的眼珠直射他們,令他們的心底發寒。牠們都穿上動物毛皮製成的衣服,蓋住大部份乾巴巴的綠色皮膚。有的手執木棒,有的手持不合比例的鐵劍,有的在遠處張開弓,瞄準他們。

「春香、東安薔,不要離開馬車!」彩攸向著兩位魔法師下指令。

魔法的即時性較高和守備範圍較廣,因此彩攸安排她們負責守著馬車,其他人就能安心殺敵。

可是,身在最後的彩攸的叫聲還未傳到東安薔的耳中,她就急不及待地上前,猛然襲向怪物。

東安薔與澪凜.阿克西斯幾乎同一速度前進,二人並肩成為抵擋前方魔物的人員。

鐵劍魔族一個小跳躍,朝東安薔揮下垂直的一劍。

澪凜.阿克西斯從牠跳起來的一刻,就已改變方向,率先架起劍,擋在她面前。在澪凜.阿克西斯而言,即便她對東安薔毫無好感可言,但她是個魔法師,是優先保護的對象。

鐵劍相碰之際,澪凜.阿克西斯的劍滑至牠的劍鋒,把劍架開。這時,前方的其他魔族也圍繞著她們兩個,採取人海戰術,步步進迫。

手執近身武器的怪物們一個又一個踏出腳步,一拼攻擊。澪凜.阿克西斯往前一瞪,重心傾前,瞄準怪物充滿破綻的空隙突刺。同時,因著澪凜.阿克西斯的移動,怪物們撲了個空,撞成一團。

怪物舉至半空的手鬆弛下來,心胸流出青綠色的血液。她的劍一拔出,怪物就失去唯一可靠住的東西,默然倒下。

流暢地擊殺了怪物,澪凜.阿克西斯才發現自己離開了崗位,沒有守在東安薔的身邊。因為在隊伍一同迎敵時,只有澪凜.阿克西斯一人會上前,彩攸偶爾在側旁協助取得進攻機會,不需要太著重於保護人。彩攸也曾向她說,她只要進攻就好,令她很容易就忘記了這責任。

澪凜.阿克西斯立刻轉身,看見的是怪物接二連三地倒下。

面對眾多的敵人,只會引發東安薔的鬥心。方才她的掌心燃起火焰,粗暴地捏住怪物那形狀怪異的頭顱,以魔力在牠頭上產生爆炸。

一頭怪物靜悄悄地走到她背後,卻被她一個反身,重踏地面,激起刺狀的岩石撞向牠。

剩下的怪物被她們嚇倒,小心翼翼地後退,不敢再作出衝動的攻擊。

「臭貴族,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給我滾開,別阻礙我。」東安薔隨手一揮,一道風之刃就不偏不倚地劈中怪物的頭頂。

「那你被打得一跛一跛的話,不要哭著來找我。」澪凜.阿克西斯把當下該做的事改變,將目標轉到其餘的怪物上。

「呸!誰會找你!」這句話惹得東安薔非常不滿,又瘋狂地向怪物展開攻勢。

雖然東安薔是魔法師,但憑著她敏捷靈活的身體,不輸戰士的強悍氣勢,與怪物近距離作戰也得心應手。不如說,這才是最合符東安薔性格的作戰方式。

東安薔奔騰起來,在怪物間穿梭。她伸出手臂,每一個被拳頭揍到的怪物,身驅都會被炸開,「碰碰碰」的聲音更顯出她的瘋狂和殘暴。

澪凜.阿克西斯也不怠慢,只見她刻意鑽到怪物的群中,以她自然又帶著強硬的劍術化解被圍住的局面,把四周的怪物全數斬殺。極度疼痛的怪物發出震耳欲聾的悲喊聲,響徹整個樹林。

東安薔看到她勇猛的劍技,就更加地努力施放魔法;反之澪凜.阿克西斯目睹她那具強大破壞力的爆炸,也愈發賣力。她們之間形成了微妙的競爭意識,二人毫不退讓。

在這兩位強力的成員壓倒性的制壓下,前方的戰況十分理想。

然而,怪物死了,又有新的一批迎來,就如殺之不盡的螞蟻一樣,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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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務開始之前把4位主角的視角都寫過了 我很滿足!(?


這樣的澪凜好少女好可愛啊www

東他們也參與戰鬥了! 這次的戰鬥又會如何呢~
兔子想和「他」說些什麼 交流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