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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羅紀世界II】《At Any Risk》

【二】 - 《At Any Risk》【二】

頭疼欲裂。迷糊間也感覺到身上各處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在焦灼發疼,尤其是從胸口伸延至小腹那道長長的爪傷,更是一抽一抽的痛。

他孤自一人在黑暗的世界裡,與痛苦並存。

沉吟。歐文需要水。乾涸得發燙的喉嚨非常需要滋潤,但他動不了。鎖緊眉頭,他覺得自己在黑暗中掙扎求存,異常煎熬。

驀地,嘴角感覺到清涼的水正滴進自己的口腔。他急忙地呷了幾口,舒緩了喉嚨的灼熱,意識瞬間清醒了不少。

意識清楚後,記憶也緩緩浮現。他依稀記得這裡應該只有自己和迅猛龍。方圓數十里應該渺無人煙才對,水是哪裡來的?

張開眼,是昏暗的環境,看日光應該是黎明時份。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吉普車的車頂,歐文記得自己把駕駛席的椅背調較到可仰躺的角度稍作休息。確認自己仍然身處於最後有意識的地方,他再歎了一口氣。

「歐文?」

是再熟悉不過的女音,在這非常需要他人支援的情況下聽到她的聲音,歐文覺得有點失實。順著聲源看過去,活生生的克萊兒坐在副駕席,正俯身向前察看男人的狀況。她滿臉淚痕,拿著水瓶的手抖得劇烈,另一隻手貼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撫摸歐文的臉。

「噢天你終於醒了……」

身體狀況令歐文無法表達他和克萊兒相若的激動。他只能透過眼神傳遞他的驚詫。

「克萊兒……?」一開口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嚇人,歐文頓了頓,克萊兒趕緊接著餵水,「我…你……怎麼………」

「你昏迷了至少三天,一直高燒不醒。天知道我要是晚一步來找你會發生什麼事情……」克萊兒搖搖頭,收回手胡亂地擦了擦眼淚。

「藍在哪兒?」激動過後歐文發現自己的身體總算能動了,於是伸手接過水瓶,灌了好幾口水緩了緩,順便瞄了瞄手上嶄新的塑膠樽。

「我這就叫她來……你能坐起來嗎?」

「叫她來?」

克萊兒下車繞到駕駛座那邊,幫助歐文把駕駛座的椅背調至躺坐的角度。確認對方的狀況後,克萊兒放著敞門的車門,深吸了一口氣,朝四外的樹林大喊了一聲:「藍!」

遠方傳來叫鳴回應。過不到三十秒,隨著細碎的踏步聲逐漸迫近,迅猛龍衝出樹叢,在吉普車前面剎掣停下,再慢慢踱步到駕駛席車門旁。

克萊兒趕緊讓開,繞過車尾回到副駕席,但迅猛龍完全沒有攻擊她。更確切地說,肉食龍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雙眼直直鎖定了歐文,像蛇瞪上獵物一樣,眼也不眨地慢慢靠近。

收起利爪,合起嘴巴。迅猛龍相對呼吸平緩,伸長脖子,頭顱輕輕拱進車廂,鼻翼擴張嗅了嗅,似乎是在確認歐文的氣息。

雖然貼得很近,對方的體形很大似乎還很想擠進車裡,狹小的空間只能容納迅猛龍前半個頭顱,但迅猛龍沒有觸及歐文的傷口。歐文第一次看見迅猛龍如此小心翼翼,從呼吸和動作間,歐文還讀出了名為擔憂的情緒。

迅猛龍在擔心歐文。一思及此,身上所有傷口彷彿都不疼了。

「嘿,藍,我沒事了……」

漾出了笑容,歐文伸出手,先以指尖試探性地輕觸藍的下顎。對方馬上就了解到他的意圖,退出了車廂,低頭,讓歐文的手掌觸碰到頭顱。

迅猛龍溫馴地將鼻頭抵在歐文的手掌下。鼻翼擴張,瞇瞇眼,大尾巴晃了晃。

「是你找的救兵嗎,聰明的女孩。你救了我的命呢。」掌心輕拍蜥頭,指尖輕輕觸碰蜥皮的紋理。歐文低聲說道。

眼前的迅猛龍與自己出生入死過無數次,每一次她都不顧一切捨身保護男人。不論敵方的身型是比自己大幾倍的兇王龍還是兇王迅猛龍,藍依然會站在歐文那一方,用自己的利爪巨鄂驅逐所有對歐文不懷好意的恐龍。

但這一次她沒有用上利爪,或者牙齒。迅猛龍沒有吃掉克萊兒,並把可以拯救他的人直接帶到他面前,歐文再一次驚訝與藍的智慧,她確實是非凡的存在。

再蹭了蹭手,迅猛龍繞過手掌,收起溫馴的模樣搖搖頭,好像想要甩走某些情感似的。接著,她上下打量車裡的男人,眼神變得銳利。瞇瞇眼,喉頭發出咕噥的聲音,然後忽然毫無預警地甩頭就走,衝進森林裡。

一陣撥弄草叢的沙沙聲,迅猛龍再度跳出來跑到吉普車前面。在歐文反應過來之前,她將叼在嘴裡的東西扔給歐文,被門框砰地一聲給檔下來,掉在地上。

一切來得太快,歐文完全不知道藍在做什麼。愣在那兒半晌,他吃力地側身低頭一看——— 一大塊完整的連骨豬腿落在泥濘裡。

抬頭,男人與迅猛龍對望。肉食龍咧嘴,用喉頭重複剛才的聲音。

「噢!那是我給她的,我猜她在說你應該要吃東西了。」

一直在旁默默擦眼淚的克萊兒打破沉默。



**


克萊兒協助歐文移動到車外的空地上伸展雙腳,長久躺坐在車子裡實在非常不舒服。給歐文準備了流質食物。充足的水份與藥物令歐文清醒不少。

「梅西呢?」在車外,當克萊兒為歐文換繃帶時,他想要跟上現況。

「在營車裡,和琪雅待在一起。我得單獨過來找你,不然梅西會有危險。」

「所以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藍啊。」克萊兒望向不遠處,一直發出沙沙聲響的叢林。剛才迅猛龍就是從那個方向叼著豬全腿跳出來,「她帶我來找你。你重傷高燒。這情況應該要送急診的,但你明白……」

「我懂,我當然明白。」點點頭,歐文本來想要思考未來何去何從,但實在被眼前完備的救護用品驚呆了。未開封的繃帶一捲接著一捲,仔細一看,消毒療傷的工具齊全,乍看之下歐文覺得吉普車儼然成了臨時救護站,「是你一開始就認定我快掛掉還是怎樣?你早就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嗎?」

「噢、呃,不是。這些東西是藍帶我去找的。」

「藍什麼?」

「對,對,我也很驚訝。這一切真是太神奇了。」

回想起當初看見歐文的情形,克萊兒依然覺得驚險。

她不知道自己摸黑走了多久。迅猛龍似乎發現對方體力不足跟不上,所以會在某個地方停下來,待她喘口氣後繼續前進。

踏過叢林裡的殘枝落葉,克萊兒來到這片小空地。

隱約間,她聽到痛苦的呻吟從吉普車裡傳來。衝上前察看,發現歐文還活著,但還沒為這消息感到高興,她就被對方身上的血漬嚇倒。

男人滿身鮮血,正發出痛苦的低吼。最觸目驚心的身體那道長長的血痕,劃破了男人的上衣。血漬染滿衣服,歐文甚至沒有把衣服換下來,天知道他維持這狀態多久。克萊兒抖著手為對方療傷,無比慶幸傷口比想中要淺,但卻因為處理不當而發炎。歐文的身體非常燙,他在發高燒。

迅猛龍繞著車子踱步,不時還伸長脖子觀察克萊兒,但始終維持一段距離,沒有靠近吉普車。

偶爾震動喉頭發出低低的咕噥。但除此之外,迅猛龍什麼也沒有做。似乎是覺得自己會打擾克萊兒,她就在一旁靜靜觀察。

歐文的情況比克萊兒預想的還要好一點。但克萊兒只帶著簡便的急救包,即使花盡身上的繃帶和藥物,為男人的傷口做了最基本的處理,仍然難以解決高燒與傷口發炎的問題。持續高燒的話歐文會很危險……手邊又只有最基本的止痛藥,克萊兒抿抿唇,歐文需要特效藥……

下車翻找車廂,期間迅猛龍叫了一聲,但克萊兒沒有理會。車內有些許乾糧和求生物品,但沒有水。這並不足夠。要治療歐文,克萊兒需要更多用品。

試著發動車子,想要就這樣把歐文截去附近的村落尋求協助,但在克萊兒的絕望下發現吉普車早就沒汽油了。

深夜的森林,物資短缺,男人高燒昏迷,克萊兒覺得自己孤立無援,異常無助。

咬咬牙,從車廂取出一盒食糧,克萊兒看了看迅猛龍,那從頭到尾都在不遠處觀察自己的迅猛龍

「……藍,我需要這個,你知道歐文在哪兒得到這個嗎?」

冒著被肉食龍分屍的生命危險,克萊兒將藥物和乾糧遞到猛龍面前。她知道車廂的物資是歐文和她們分道揚鑣、選擇跟隨迅猛龍後才到手的,因為她沒見過,而且都是新的。

她不知道什麼指令可以令迅猛龍快速理解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忽然莫名其妙地給迅猛龍塞東西會不會惹怒她,但她別選擇。現在這個森林只有一架沒汽油的車、一個重傷昏迷的男人、一些無法應急的基本用品、一尾肉食龍、和自己。她必須作出選擇。

如果是歐文,他一定有他的辦法……他甚至有辦法在只有自己和迅猛龍的情況下得到食糧和其他用品,但無奈他現在並不在戰力裡。

看了克萊兒幾眼,迅猛龍低頭嗅了嗅她手上的東西。抬頭,呼吸稍微變得急促,還一邊轉動脖子,雙眼亂轉,似乎是在尋找方位,然後鎖定某個方向,高叫了一聲,毫無預警地直奔而去。



歐文聽得目瞪口呆。

「……所以……藍把你帶到附近的超市,讓你買東西?」故事說到這裡,克萊已經替歐文再次包紮好傷口,而歐文靠著大石躺坐在草地上,覺得自己像個小男孩在聽什麼科幻故事一樣,張大嘴巴歎為觀止,「她有幫你拿購物袋嗎?」

「這不好笑,歐文。」輕聲叱責男人,克萊兒坐在歐文對面的大石上,彎著身,前臂扺在膝蓋上,手掌相扣,「那是最接近森林,所有村民已經撤離了的小村落。我找齊了所需品,然後看見了豬肉。我猜藍在這段時間沒有狩獵,應該很餓了才對……所以給她搬了兩條豬腿。」

回想起當時的畫面,克萊兒還是覺得匪夷所思。迅猛龍願意吃自己給的食物,這算是信任的表現嗎?還是她實在是餓壞了?

「她馬上就吃了一整條豬腿,所以我再給她搬了我能看到的豬肉,還有幾隻雞……回程時我應該要想到借架車的,但我當時只顧著跟著藍跑,或許是太緊張,我只想到用手推車運送。」

歐文忍不住捂額狂笑。

「手推車……你的救援行動做得真是到位,那場面一定很經典。」

「不好笑,歐文。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覺得我會被殺掉。當我幫你消毒傷口時,你的吼叫觸動了藍,她差點以為我在傷害你;給你注射退燒藥時她根本瘋了,完全不讓我拿著針筒接近你,直到我給自己注射了一遍,證明我不是要傷害你,她才罷休。」

歐文笑臉僵住,然後變成咧嘴,瞄了一眼始終瞪著泥地的克萊兒,像是替她抹一額冷汗似的。沉默地摸摸臉,他轉頭望著在不遠處踱步的迅猛龍。他扯了扯嘴角,做了一個不像笑臉的表情。

氣氛寂靜,森林裡只有蟬鳴以及微風或迅猛龍撥弄草叢的沙沙聲。兩人都知道話題已經發展到那個彼此都不願提及的重點,於是大家都低頭不作聲。

「或許這就是我當初決定單幹的原因。」過了一會兒,歐文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藍會在什麼時候殺掉我以外的人。」

「你試過了,而你將自己迫至瀕死邊緣。」克萊兒同樣平靜地回應,完全沒有責備歐文。再開口,語氣帶點懇求和遊說,「歐文,這樣行不通,我們都發現了。」

大病初癒的男人依然沉默。克萊兒瞄了瞄歐文,低頭半晌,然後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抬頭。

「讓我和梅西回來吧。」

就像最初,三人一起浪跡天涯那樣。


TBC

終於寫到文章的起點,與電影的結尾接軌了
下一章就能解釋三人行發生了什麼事令歐文單幹(然後出事
小藍一開始不接近歐文是有原因的,因為她很餓,而滿身鮮血的歐文感覺很美味…
因此克萊兒把她餵飽後,她就更接近吉普車了,也因此消毒傷口和針時她會威脅克萊兒
我真的很想寫小藍為了救歐文不息一切的感覺啦QQQQQ
小藍超乖快秀秀她說她Atta Girl QQQQQQQQ